“我还想和你提提意见,这个小林实在太较真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带过来,我在厂里这么多年,不要面子的吗?”
施家望看向林叙,林叙也坐到一边,摆出一副和丁春生差不多的架势:“丁师傅要面子,我难道不要面子?”
“这艘液化石油气船,是船舶总公司交给咱们厂的任务,厂里花了多少钱,花了多少时间,这些领导您都知道,我没必要一一细说,就连船检,这艘船也比其他船花费的时间更长,结果有人轻飘飘说这是艘破船,那我还造什么船?倒不如回家躺着了。”
说这话的时候,林叙手指着丁春生:“既然丁师傅觉得这是艘破船,那以后厂里的液化气船就交给他负责,不用我参与了。”
“我可没有年轻人有本事,造不出来。”丁春生语气依然有些阴阳怪气。
“那谁有本事?这人绝对不是我。”林叙语气也称不上客气,“领导,我不可能船造出来了,每一次都被人指指点点说我造的是艘破船,那我完全没有拼命的必要。”
林叙来见施家望,就是想表明一个态度——他带着项目组在前面勤勤恳恳地造船,结果到了船造好的时候,听见的就是丁春生这种人的造谣,时间久了,谁能受得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反正在他和丁春生之间,厂里必须做一个选择。
林叙刚把丁春生揪过来没多久,丁春生爹妈就过来了,和陈辽描述得一样,走的是满地打滚的路线。
这时候,陈辽和徐军杨也过来了,一见这场景,两人果断拦住了丁春生爹妈,一人抱着一个,林叙就开始扫射了:“丁师傅,这么冷的天,你都不知道给爹妈准备一副护膝吗?这时候就滚上了,天再继续冷下去,谁能吃得消?”
“人家丁家这两个老的可是铁膝盖,跪不坏。”
听到消息的厂里人这时候也过来了,见到丁春生爹妈这副模样就开始起哄:“放在以前,这就是当太监的料子,跪得比谁都安稳,还不怕皇帝踢他,这一踢,他人就滚远了。”
丁春生着实算不上孝顺,只他爹妈特别护着他,丁春生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唯独他一个人最受两老的看中,只要他有什么事,风里雨里,他爹妈都一起上阵了。
可就算丁春生这人不孝顺,也知道厂里人没说什么好话:“骂谁呢?”
“可没人说你家,太监又没有后。”
厂里不少人都看不惯丁春生,他能闹,活儿明明都是旁人干的,他拿的工资却不比其他人少。
说起来是他过得快活,可他不干活了,活儿自然而然就堆到了其他人身上,其他人就算再包容,久而久之也会有怨言。
前阵子陈辽喷他就活了十四年那句传闻,其他人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听到了却也忍不住在心里发笑。
除了能闹之外,丁春生嘴也臭,一张嘴就是谁谁这不好那不好,唯独他丁春生是天底下第一号大好人。
这次林叙把丁春生揪到领导这边来,虽然有不少人是在看热闹,可确实有人希望能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治一治丁春生。
其他人想治他不容易,林叙却未必。
南江厂谁不知道林叙是厂长程安民一个学校毕业的?南江厂如今和造船相关的业务,稍微值钱些的那几项,林叙都参与过,人家外面来检查的领导都说了,南江厂能把这艘液化石油气船造出来,林叙的功劳是最大的。
何况林叙眼下已经是技术科副科长了,在南江厂这么大一块盘子里,他是有实权的中层干部。
结果领导在那边夸林叙,他丁春生转头就说林叙造的是艘破船。
林叙真撂挑子不干了,施家望会怎么想,程安民会怎么想,责任到底归谁?
要是丁春生把林叙得罪成这样,厂里还选择护着丁春生,那厂里这些技术员工程师们都别干活了,不然大家辛辛苦苦从年头忙到年尾,头发都为此掉了不少,被人编排了,领导还替编排人的人考虑,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被一群人看着,林叙严肃着一张脸:“领导,如果您次次都放任丁师傅在厂里乱说,总有一天,他这些话会传到总公司领导耳朵里,也总有一天会被其他船厂的员工听见,到那时候,人家会怎么想我们南江厂?”
“别人怎么想我不管,反正我心里是不服的。”人群中有人吼了一声,“我那天加班到深夜,丁春生放狗咬了我一口,我找他评理,他说我那么晚才回家是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