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诩双眼赤红的看着礼部尚书,最终又将视线移向了皇帝,他几乎是咬紧后槽牙,一字一顿的说道:“臣、受、命。”
对上宇文诩摄人的视线,皇帝有一瞬间的瑟缩,但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他是君,他宇文诩是臣,他命令宇文诩,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好惧怕的呢?
心头大患解决了,皇帝放松了下来,结果又见宇文诩询问道:“不知道陛下准备了多少兵力?”
“十五万大军,骠骑将军,朕相信你可以以一敌多的,毕竟你们宇文家,可是出过不少这样的先例啊。”皇帝毫不心虚的说道。
怀化将军皱眉询问:“敢问陛下这十五万大军是从何而来?”
怀化将军心生疑惑,按理说皇帝的大军都被他之前抗击匈奴、南袭起义军的时候霍霍的差不多了,怎么还能够调动这么多兵的?
难不成……想到心中那个猜想,怀化将军立刻抬起头,双目死死盯着皇帝的面庞,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
“怀化将军这是在质问朕吗?”皇帝有些气恼的说道,“顾军在前,我们理当先应对眼前的危机,朕便将护持在匈奴和禹州边境的大军调去定州,这又何错之有?”
怀化将军闻言,立刻反驳道:“陛下万万不可如此啊!大军一旦调离,匈奴人时刻都有可能会南下,中原时刻面临着沦陷之危,这可是万万不可取啊!”
不怪怀化将军会如此激动,因为他就是对抗匈奴的主力军之一。当时到底死了多少将士对抗匈奴,他能够不清楚吗?最后还是和顾怀德结盟,这才将匈奴人打去禹州之上,皇帝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就调兵了呢?
皇帝原本还因为宇文诩将去对抗顾怀德大军而产生的好心情,立刻就因为怀化将军的一句话消散了。其实皇帝心中是隐隐有着“破釜沉舟”之意的,如果宇文诩未能阻止顾怀德的话,那就让匈奴人攻占了京城又有何妨。
反正无论如何,皇帝都不想让原来仅仅只是自己一只手就能够捏死的一只蚂蚁,最后爬到自己的头上来,这是对他身为一个帝王的尊严的侮辱。
如果没有起义,顾怀德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城镇的屠夫而已,如何能够与他这个九五至尊相比?
怀着这种不做人的变态思想,皇帝不顾怀化将军的反对,直接遣散了众官员,不再听他们的进谏,继续去享受后宫的声色犬马起来。
走出紫云宫,宇文诩目光阴狠的盯着礼部尚书,带着一抹冷笑走到这人的跟前:“尚书大人,最近世道乱,就别走夜路了啊。当心什么时候着了道,奔赴了黄泉可就不好了。”
听着耳边满含“关心”意味的话语,礼部尚书心中发怵,竟然开始思索今天这步棋到底有没有走对,对上宇文诩那阴鸷的目光,礼部尚书最后只能强撑着保持镇定:“多谢骠骑大将军关心,微臣记住了。”
“呵呵……”宇文诩冷笑一声,随即转身大跨步走了。
徒留已经被吓出一身冷汗的礼部尚书呆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宇文诩离开的背影,最后他还是在同事的提醒之下,这才回过神来。
皇帝根本不在意自己搅动的暗流,仍旧将自己沉浸在歌舞升平之中,不知道是想要借此麻痹自己,还是想要借此缓解他心中的恐慌。
就连三日之后,皇帝突然得知礼部尚书在傍晚回家时遭遇刺客身亡的消息时,他都只是怔愣了一瞬,随即也不管二皇子的哭诉控告,继续沉浸于后宫玩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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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的战事赢得相对轻松,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其中很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这是突袭,朝廷还没反应过来。而定州一战,必定是难上加难,朝廷定会破釜沉舟,拼尽全力与他们对抗的。
早早做好了心理准备,顾军的状态很好,在婵衣的强烈要求之下,这次由她担任主将,而李心铮则是当做此次战役的副手。顾怀德和李昭二人坐镇大后方,预备随时对二人进行增援。
顾军知道是少主带队,一个二个士气高涨,跟打了鸡血似的,随时准备开战。
战鼓震天而响,箭矢如雨齐发,无数性命陨落箭下,敌军慌忙摆出盾阵,抵挡箭雨,进而想要发箭反攻。
婵衣见此,立刻高声呼道:“放。”
投石车朝着盾阵身后的弓箭手队伍所在的方向投射,巨石砸落,在收割性命的同时扬起一地的灰尘,待灰尘散落之时,敌军的弓箭手队伍已经死的死、伤的伤,不能成半点儿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