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去讲和的。不,甚至是求和。
然而,栗清圆始终冷冷的。她依旧电话里那副据理力争的说辞,她没有偏袒她父亲,但不意味着她就认同冯镜衡这么做。
栗清圆习惯的职业思维便是临场自救。即便她哪场翻译开了天窗,那也是她该得的,复盘时,这是她的经验甚至苦果。她唯一要自省的就是,下次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如同他不想他父母为难到她一样的心情。栗清圆说:“许多事情我能讲,因为我再任性,我和他们伤不到情分。而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爸真的是那种冥顽不灵的人,他一门心思反对到底,你要我怎么做?”
冯镜衡听后,就着她这个假如,试探着问她,“你会怎么做?”
栗清圆丝毫的遐想与委婉都没有,她如同转述她甲方诉求一般的客观与冷静,“冯镜衡我不想骗你。我已经不是做梦的小女孩了,相反,我是个悲观主义者。许多被家庭认可的婚姻都未必走到最后,更何况不被家庭认可的。”
冯镜衡几乎一秒甄别了她的答案。与他料想的丝毫不差。他反而更中意她了,那样哭哭啼啼忸忸怩怩说些她也不知道的话,就不是栗清圆了。
能这么清醒地摆正爱情在她人生旷野的位置,本身就是一种魅力。
嗯。冯镜衡高她一头不止,他无比坦荡地认可她的话,但也不后悔他做过的事,“圆圆,你可以说下不为例。但是我无法叫那时的自己妥协,即便时间拨回头,当时当境里,我可能依旧那么做。”
“因为那是我的原则。我敬重他是你父亲,却不能因为这一重关系,就无条件地叫我承受他变相的藐视。同样,你在我父母那里,他们敢那样直接推门而入,你反驳你抗议,我绝不说半个不字。”
“如果我放弃甚至退让这样的原则,那么,圆圆,我没法保证哪天我对不起了你,我甚至丝毫不会忏悔,不会有道德的负担。因为,你的父亲,都能对本该一对一起码忠诚的关系那么模棱两可甚至可能憧憬着你们破镜重圆。”
栗清圆一时被震慑住了。冯镜衡口中的原则,以及他说到她爸爸可能憧憬她和过去人破镜重圆时语气里含杂的受挫乃至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