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忱脸一热:他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登基之后日常在心中感慨的侥幸。
但这番话在臣子口中说起来味道就完全变了,李忱做出一副失望的模样,摇着头道:“六郎啊六郎,朕对你如此器重,却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行此等犯上不敬之事……”
李好问轻扬眉毛,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李忱的话:“还是那个问题,既然都是一样的人,你又有何权力夺走一名无辜女子的性命?”
李忱慑于眼前这两人的武力,暂且低下了头,努力控制眼睑,让两行泪水恰到好处地缓缓滚落:“朕担心她耽误了朕处理国政。”
李好问提高声音:“那她究竟有没有呢?”
李忱闻言身体竟然一抖,一股无法形容的惧意涌上心头。他赶紧扬起头,望着李好问:“六郎,你听朕给你说明白。岁除那日含元殿上的事,其实是因为阴人冲犯。
“你想,以前那马元贽也尝过太岁,他一点事都没有,还把那东西给长了回来。”李忱也顾不上这些当说不当说,他的语速越来越快,“那天正是因为杜依梅在场,冲犯了太岁,才导致后来出了那么大的乱子。
“毕竟是个女人,与太岁那样的神物犯冲,也在情理之中。
“六郎,朕知道那天夜里你受了委屈,你冒了那天大的风险进了含元殿,朕都还没来得及给你半分封赏……可若是没有杜美人,你根本不需要担这么大的风险的……”
李好问毫不留情地用一个字打断了李忱:“哦?”
声音里的嘲讽随时能够溢出来。
李忱顿时呆在原地,知道对方已经看透了自己在睁眼说瞎话。
“那么,岁除那夜又是谁召杜娘子到含元殿表演剑器浑脱的?如果杜娘子冲犯了太岁,那明知要处理太岁,依旧召她入殿之人,岂不更是罪魁祸首?”
李忱无言以对,将眼光移开,不敢再与李好问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