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旁人,正是李好问。
“前些日子,圣人就曾经亲口说过,诡务司是独立衙司,不听命于秘书省,自然也不可能听命于韦相。”
“既然这位……这位老先生,”李好问转向老聃,不知该如何称呼,于是随口用“老先生”指代,听在韦昭耳中,却像是他对老聃的来历一清二楚似的。
“……既然不愿入宫,韦相便应如实向圣人回禀,岂有强人所难之理,又更岂有让与此事完全无关的章詹士随你入宫,要他一人领罚的道理?”
韦昭听着李好问这般说话,心里始终觉得怪怪的,说不出哪里不对。
他见过李好问,自然能认出这个弱冠的年轻人就是如假包换的诡务司司丞本人。但是李好问今天并没有穿官袍,甚至穿着一件庶民才穿的黑色麻布常服。
这么冷的天,这家伙就像是一个买不起好衣裳的穷酸似的,只穿着一件单衣。
但此时此刻,诡务司里一院子黑压压的仪仗,都穿着仿周制的深黑色衣裳,李好问穿这一身非但不显眼,反而很和谐。
令韦昭难以释怀的不是李好问身上的服饰,而是李好问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与上次他在大明宫夹道中与这青年狭路相逢时变了很多——与那时相比,李好问已是青涩尽去,周身似乎多了一种盛唐气象,那种沉稳自信、那种大气从容……曾令无数士子们追思怀念的气度。
要知道,此时距离韦昭与他上次相见,也才过了不到一个月而已啊!
这个年轻人在过去几天里,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才有此变化。
这边韦昭被李好问拿话僵住,诡务司的后院随即也“起火”了。就听叶小楼的声音在廨舍深处响起:“什么?来的人竟然是他?”
“老王、小卓,你们拦我做什么?快放开我……我要去将那家伙揍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若是做不到,我……我就跟他姓!”
韦昭一阵无语,但也知道多留无益,到时双方只有撕破脸的份儿。他顿时回身,一扬手,命仪仗缓缓退出诡务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