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请求,李好问试图再于脑中具现时间汇成的河流,和将那绵长河流分割成为无数细小栅格的栅栏,但是他的脑海中竟似只有一片空白,而他的四肢百骸都毫无劲力,似乎举手抬脚都很困难。
而一旦他试图在脑海中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李好问的脑袋就嗡嗡作响,一阵一阵地疼痛。
要他依样画葫芦,再来一遍——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屈突宜在旁不高兴地说:“叶帅,你这就是强人所难了。敝司李司丞应您所请,当真还原出了郑司丞遇害那一刻的情形。而敝人刚刚也提醒你了,要你仔细观看,留意那时各物品所在的位置,和所有细节。你自己未能面面俱到,反倒这时候要求我们李司丞再来配合你一次,你可知这消耗有多么大吗……”
屈突宜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叶小楼却一个字都没听进耳中去,自管自坐在诡务司用来待客的矮几上,一边角色扮演,一边仔细回想。
“唔,确实,我确实见郑司丞右手中有什么物事一闪,似乎是反映着照入偏厅的日头。若说那是一幅短小的冰刃,那也说得过去……”
然而李好问所想的却和叶小楼不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纵然是自尽,自尽者也应该有个原因。李好问纵然对郑兴朋的各种死因都抱有开放的态度,但此刻他也很想询问屈突宜:郑兴朋是不是在担任诡务司司丞职务期间,压力过大,否则又怎么会突然生出轻生的念头?
如果这一点无法查明,那么整件案件便不能算破了。
但叶小楼根本没管李好问那里提出的疑问,他只自管自喃喃地道:“不对,没那么简单……我觉得不对!”
屈突宜连连追问“哪里不对”,叶小楼却似充耳不闻,反而更加用力地摇着头,口中反反复复地:“不,不对!”
他的语气与神情都显得越来越焦躁,以至于抱着头,揪着快被他揪散了的发髻,拼命思考:“究竟是哪里不对?……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