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脑袋,半晌才翕动嘴唇,低声道:“我也不想的。
“刚刚得知郑司丞死讯,莲娘心里,唯有伤感而已,却从未想到过那屏风上的画像有什么特别。毕竟市面上这种屏风多得很,稍有天赋的画匠照着名家的手笔临摹,一月也能画上十来幅……
“但是妈妈们都觉得应该在报上刊载这个故事,说郑家屏风上画的人是我……
“近日对手庆云楼咄咄逼人,而倚云楼前些日子收留了好些无家可归的女孩子,多了好几十张嘴,压力很大,必须借着这点小手段重振声势。郑司丞人已过世,看在倚云楼养活了那么多可怜女子的份上想必不会怪罪。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
李好问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评价:原来绯闻能带来流量,流量能带来人气——这点简单的大众心理学,在唐代就已经被平康坊的妈妈们玩明白了。
屈突宜一张清癯的面孔绷得紧紧的,寒声道:“若是我记得不错,楚娘子,两年前,郑司丞曾经在平康坊三曲解决过一桩法器滥用案,当事人就是你吧!”
“是的。”楚听莲默然片刻,柔顺且哀伤地垂头答道,“正是莲娘。”
“几位上官请坐,听莲娘一一道来。”
室内虽宽敞,所设座位却并不多。屈突宜、李好问与楚听莲依次坐下,叶小楼就没位置了,于是他像个田埂上的老农人,直接蹲在最末排,双手撑着膝头,扬起脸,目光灼灼,似是想要看清楚这凤魁说的是不是假话。
“两年多以前,莲娘还只是一个住在一曲的胡旋女。”
凤魁脸色黯淡,陷入回忆,双眼眼神凄楚,视线几乎没有交点。
“那时平康坊三曲由倚云楼出面,召集了一场胡旋大会。
“我是被整个一曲视作最有天赋的胡旋女,自然被寄予厚望。
“谁知,半途杀出一个程咬金,庆云楼竟然从西市的酒肆物色了一位从西域来的胡姬。此女天赋禀异,能够长时间胡旋,不头晕不疲累,永无止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