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闷著头往外冲,同一时间,范泛波涛也赶紧奔出来。人高腿长的他很快就追上了朝露,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朝露!」
「放手!你不要碰我!」朝露甩开他的手,怒不可遏地狂吼。「姓范的,你离我远一点!不要以为花钱就是老大,就可以任意嘲笑别人!你有钱很了不起吗?我不要你的臭钱!」她气到浑身发抖。
你这几年混得很不好吗?范波涛那句话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刺入她的心。
范波涛急到满头大汗,伪装的骄傲慢慢瓦解。「朝露,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该死!他知道自己笨透了,说错话了。他明知朝露的自尊心有多强,他居然还愚蠢地激怒她。唉,他真想一掌劈死自己!
「我才不要听你解释!」朝露冷笑,眼底的寒冰冷得彷佛可以令地球结冰。「范波涛,就算我今天失业了,面临经济压力,穷得不得不把房子出租,可是,最基本的尊严我还有!我不屑拿你的臭钱,把租赁契约书还给我!」
「我不还。」范波涛耍赖。「你跟我都签名了,契约书已经生效。从现在开始,我是那栋公寓的主人。」打死他,他也不会交出契约书的。公寓是他跟朝露之间唯一的联系,就算那房子是天价,他也会把它租下来。
「你……你该死!」朝露气到火冒三丈。「好,你不还没关系,不过,你要是胆敢踏入我的公寓一步,我就报警,告你私闯民宅!范波涛,不要以为你有钱就是老大,台湾还是有法治的社会,你胆敢惹我,我铁定会告死你!」明知自己理不直,但她还是气很壮地撂下狠话。
朝露气呼呼地转身就要冲到对街,怒焰滔天的她根本没有看清左右来车,也没发现自己闯了红灯,直到一阵阵尖锐刺耳的喇叭声响起——
叭叭叭——叭叭叭——
已经冲到马路中央的朝露这时才赫然发现,有一辆车速极快的小货车对著她直接冲过来,驾驶拚命按喇叭,眼看就要撞上她了!她知道自己应该马上跳开,可吓坏了的她,脑中一片空白,仅能傻傻地瞪著越来越逼近的小货车,全身无法动弹。
完蛋了!她知道自己死定了。
「朝露!」
千钧一发之际,她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扑向自己,有个人冲向她,以肉身保护著她,把她推到对街。
「砰——」范波涛紧紧护著朝露,两人一起摔在红砖道上。只差那麽一点点,他们就要被货车狠狠撞上了!
一臭女人!过马路不长眼睛,找死啊!我咧xxxxxx……」小货车驾驶摇下车窗,骂出一连串的脏话後,加速离去。
「呼呼……」朝露吓到面无血色,双手和双脚都在发抖。她知道自己刚刚和死神擦身而过,只差那麽一点点,她就要成为轮下亡魂了。
「朝露,你没受伤吧?有没有哪里痛?要不要上医院?」为了保护她,倒地时,范波涛以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身体,他的手肘因此而磨破皮,微微渗出血来,可他看也不看自己的伤势一眼,焦急地检视朝露全身上下,确定她有无受到任何伤空口。
「朝露,回答我啊!你怎麽不说话?是不是受伤了?」他好担忧。
朝露还是脸色惨白,惊魂未定地偎在他怀中,颤抖的唇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小手紧抓住他胸前的衣料,任那粗犷而乾爽的男性气息包围自己。
这是一股极为清爽宜人的味道,混合了淡淡的菸草和阳光味。嗅著他的气息,感觉著他温热的体温,她惊慌失措的灵魂才慢慢安定了下来,漂浮在半空中的心也安然落地。可是,另一股更尖锐的疼痛感却无预警地钻了出来,狠狠咬噬她的心。
她鼻头发酸,眼眶涌满热泪。这缕粗犷的气味、这堵温暖而结实的胸膛、这双发烫的男性大手……七年了,她怀念这个拥抱、怀念这个男人,居然已经过了整整七年了。
这七年来,她拚命地念书、工作,她告诉自己没有关系的,失去范波涛没什麽大不了的,又不是世界末日。没有他,你一样可以活得很好,你会活得更精彩、更自在。从此以後你不会再为他流泪,也不会再患得患失了。
是,她一直以为自己很洒脱、很坚强,可以彻底忘记这个男人,可以把他由记忆中彻底铲除,可以迎接新的恋情。
可,一直到此时此刻,一直到依偎在他怀中,尽情嗅著属於他的男性气息,朝露整个胸膛突然发痛,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无法否认……老天,她无法否认她好想他、好思念他!她想念他结实的大手、想念他温热的胸膛、想念他低沈醇厚的嗓音、想念他的一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