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舟还在你房间,不过她现在状况很糟,哭得好惨,不论我怎么劝,她都听不进去……」苹苹拉着大哥,压低声音道:「哥,你要有心理准备,晓舟她看到嘉婕姊的相片了。」

闻言,敖震邦身躯一震,冷静的脸庞掀起变化。「怎么会……?」

苹苹小心翼翼问着:「哥,你是不是把嘉婕姊的信收在衣橱里?唉……反正她看到那些信件和照片了,你应该知道晓舟是多么敏感脆弱的女孩,她哭得很伤心。哥,你快进去安慰她。」

嘉婕的信件?晓舟全看到了?敖震邦脑中一片混乱,素来冷静精明的他,此刻却方寸大乱,理不出半点头绪。脑中不断重复三个字——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苹苹把他往前推。「哥,快进去啊!」

在苹苹的催促下,敖震邦艰难地举步,走到自己的睡房前,握住门把——

一推开门,就看到一室狼藉,晓舟坐在地板上,身边散落一大堆信纸、照片。

听到开门声,晓舟缓缓地抬起头,两人四目相接,刹那间,敖震邦整颗心像是被落石击中,痛到无法喘息。

他的晓舟整张脸都哭红了,双眼肿得比核桃还大,小脸泪痕斑斑,头发凌乱,身边一大堆用过的卫生纸……

他深深叹息,冲过去抱起晓舟,小心地把她安置在床上。然后他开门出去,走到厨房,从冰箱上层取出退烧用的冰枕,又拿了一条小毛巾,返回睡房。

他坐在晓舟身边,以毛巾包住冰枕,细心地为她冰敷红肿的眼皮,柔声问着:

「会不会太冰?有没有舒服一点?」他不敢用冰枕直接敷,怕冻伤她的肌肤,一定要包着小毛巾。

晓舟任他摆布,乌黑晶亮的大眼此刻一片灰暗,毫无生气。

好半晌,她才低声道:「你还很爱她,对不对?」

敖震邦下巴紧缩,紧紧抿住嘴唇。他知道自己一定要面对这个问题,但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该如何让这个女孩安心?

「回答我?」晓舟抽走他手里的冰枕,直直望着他。「请你回答我,你……是不是还很爱她?你渴望跟她复合?」

「不可能。」敖震邦目光坚定地回视她,拉起她的小手,紧紧包里在自己厚实的掌心内。「晓舟,我在你的身边,相信我。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样的女人,我爱的是你。对于嘉婕,那只是一份关怀,我只当她是个老朋友。」

「不!才不是老朋友!」晓舟低吼着,红肿的眼眶又涌出泪。「如果只是单纯的老朋友,你为什么要珍藏她的来信?甚至收藏在衣橱底层,不想让别人发现。我好傻……倘若不是今天发现这些信,我一定还傻呼呼地以为你真的爱我,以为自己找到爱情,像个傻瓜似地,活在一个大谎言里……」

她越哭越激动。「可是,事实不是这样,我……我只是一个替代品。因为袁嘉婕远在德国,而我刚好在你身边,再加上我好迷恋你,你就把我当替代品……」

「你不是替代品。」这三个字让敖震邦非常恼怒,忍不住提高音量。「我不会拿自己的爱情开玩笑,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会欺骗自己的心。」

「你为什么这么凶?」被他一吼,晓舟的心更是裂为碎片。「你生气了吗?气我胡乱搜出你的东西,我侵犯到你的隐私?对。我的确做错了,对不起……」她含泪道歉。「可是,请你想一想——你对我公平吗?袁嘉婕闹兵变,你都可以宽宏大量地原谅她,继续把她当朋友。而我……我是你现在的女朋友啊。我只不过看到你以前的信件,你就对我疾言厉色,大吼大叫?」

她的心痛到痉挛。两相比较之下,震邦爱的是谁,已经很清楚了。她是多馀的,她根本不该存在。

「不是这样的……」震邦脑子一片混乱。「这两件事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对。不能混为一谈。」晓舟笑了,笑容却比哭泣还难看。「我凭什么跟袁嘉婕相提并论?她是光鲜亮丽的凤凰,还是留德的凤凰。而我是什么?我只是一只丑小鸭,什么都不会,连工作都找不到。跟她相比,我简直一无是处。」

敖震邦头更痛了。「该死!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无理取闹……」

他的话更是把她惹毛了。「对。我就是无理取闹,我不可爱。袁嘉婕说的话是金玉良言,我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无理取闹,都幼稚可笑。」

「晓舟……」敖震邦快疯了。天啊!他每天接触的都是冷冰冰的数字,根本不懂得要如何哄女人。他不知道她为何一再曲解他的本意,他可以轻松面对错综复杂的数据,可,看到心爱的女人频频掉泪,他脑中像是被灌入水泥,慌到手足无措,却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