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甩掉你!”褚凯杰怒吼著,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皖羚,你还看不清我的心吗?如果我真的想甩掉你,为何要一直写信给你,甚至邀请你到巴黎来?在方才的发表会上……”他的语气转为低沉温柔,像是暗夜中的提琴声。“羚,你还没看到我要对你诉说的一切吗?那是我们两人共同的回忆,在台东的每一天,都是我生命中最珍贵、最璀璨的记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台东的夜空、没有忘记过一波又一波的海涛声、没有忘记过那儿的山岚雾霭、没有忘记过青草的香味……这一切的记忆,都因为有你在旁边。今天的发表会,我不在乎有谁肯定了我,我只在意你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
“……”皖羚的身躯依旧紧绷,但她眼眶慢慢地湿润了。这是真的吗?褚凯杰他真的这么在意她、爱她吗?但……
“原谅我!原谅我隔了快三个月才来找你。”他深情地轻抚她的脸庞,发烫的手慢慢抚过她的发丝、双眉、小小的耳垂,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在呵护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因为,这场发表会是我一直想送给你的礼物。也许它不是最完美的,但却是我全心全意,以爱、以生命、以灵魂所创造出的礼物!”
轻轻滑过皖羚的长发,他温柔一笑。“你还记不记得在台东时,你曾经凶巴巴地问我为什么跑到荒山野岭来?是下是逃犯?坦白说,那时的我还真的像个逃犯。职场上的空虚疲乏让我感到越来越厌倦,所以我逃走了,硬是放下迫在眉睫的新装发表会,任性地逃到台湾去。”
闇瞳突然燃起熊熊火花。“但,幸好我逃开了。一直待在巴黎只会让我窒息,让我的创作生命夭折,让我觉得自己只是个工作机器!我到了台东,很幸运地,老天爷让我遇到了你,你让我知道我以前的日子虽然浮华,骨子里却非常空虚;你让我重新开启了心灵之眼,懂得欣赏最简单却美好的事物;你让我重建即将崩溃的信心,不只是创作上的自信,还有面对未来人生的信心。”
皖羚默默地看著他,不发一语,她审视他的眼,害怕他的眼神是轻浮而放纵的。但,没有。他眼底的专注浓烈得足以融化一座冰山,也让她的心湖掀起阵阵波涛。
褚凯杰叹气。“我想,整件事情最让你生气的一点就是——为何我当时不肯对你承认我的身分和职业?但,皖羚,你知道吗?”他以拇指轻抚她小巧的下巴,喟叹著。“在台东时,我是一个很没有自信的男人,你像是天使一样,拯救了陷于重重迷雾的我,我希望能在自己最美好的时刻向你表白一切。所以,在台东时,我硬是压下到了嘴边的话,没有告诉你我的职业。我希望回到巴黎后,举办一场成功的新装发表会,那时,我才有资格向你表达我的爱意,我想当一个配得上你的好男人。”
“……”皖羚拚命地吸气,可不争气的泪水还是一滴滴地落下。“你……你不用对我花言巧语,不要再想把我……把我要得团团转……”眼泪滴落的速度快得像是在嘲笑她——嘲笑她故作违心之论似的。但,她真能再次相信他吗?相信这个曾经把她的自尊和自信践踏到体无完肤的男人?
将近三个月了,她却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蒙妮卡对她说“……褚向我求救了。他说在这里,好像又有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拚命缠上他,他很怕届时奋。脱不了身,所以要我赶紧过来帮忙。”时,那股撕裂心肺的痛楚!
她真的不想再受伤,也不能再受伤了。此刻的她不是一个人,她要凝聚所有的勇气来保护腹中的宝宝。
“皖羚,”褚凯杰捧起她的脸。“原谅我!也许这一句道歉来得太迟,但请你相信我对你、对我们之间的感情从来没有抱持过游戏的态度!今天的我终于又找回了自信,所以我才敢对你说——我爱你、我需要你!不要再介意蒙妮卡所说的鬼话了,事实上,我早就开除她了,我不会让任何你讨厌的女人出现在你面前的。跟我一起留在巴黎,陪伴我画图、陪我一起在左岸散步、在每一个寒夜里点一盏灯等我回家,好吗?”
皖羚深吸一口气,警告自己不能心软,不能这么快就相信他所说的话。同一时间,腹部突然传来一阵不寻常的疼痛,她隐忍地以手按住下腹,脸色却慢慢发白。
“皖羚?”褚凯杰发现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你的脸色为何这么惨白?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我……”她拚命深呼吸。奸痛!下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让她痛到快失去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