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香吟白了她一眼。“小声点,人家褚先生有名有姓,叫褚凯杰。什么姓褚的?让人听到多失礼啊!你别忘了,他可是我的贵客。你啊,吃那些就够营养了。女孩子要保持苗条的身材才好,知不知道?”

说完,不理会女儿抗议的眼光,郭香吟把几道小菜和养生粥摆在托盘上,端起,往户外的花园走去。

皖羚看著母亲大人殷勤地将丰盛的早餐摆在花园的木桌上。花园里有一组休闲木桌椅,不论是享用早餐或暍下午茶,都可以在那儿尽览花团锦簇的庭园风光,非常惬意,也非常的……不、公、平!

皖羚双眼越瞪越大,心底直冒火。要不是她长得跟老妈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她一定会以为自己是从路边捡回来的,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臭男人才是老妈的亲生孩子!

这、这……这真是……太过分了!平平都是人啊,待遇嘛差太多了吧?

郭香吟摆好餐点和餐具后,又殷勤地现榨了一杯柳橙汁,这才招呼著坐在石椅上抽烟的褚凯杰。“褚先生,来吃早餐喽!”

隔著扇窗户,皖羚看到褚凯杰懒洋洋地走过去。山风吹拂,他墨黑色的中长发迎风飞舞著,上身是一件简单却有型的polo衫,搭配著卡其色的百慕达裤,休闲味十足。

他手上戴著简单的皮革手环,足蹬夹脚凉鞋,粗犷又有男人味。但,最富侵略性的,还是那一双慵懒却又熠熠发亮的黑眸。

皖羚拿著牛奶,不自觉地看呆了。平心而论,这家伙长得还真是人模人样,而且气势独特而卓绝,难怪老妈像是八百年没见过帅哥般,对他殷勤得不得了。

哼!心底那把火又熊熊地燃烧起来。皖羚恨恨地瞪著自己简单到可怜的早餐,再看看那吃著「满汉全席“的家伙——外人看了一定会以为他才是老妈的亲生儿子,而自己只是个苦命的小孤女、童养媳!呜呜……

她讨厌这个姓褚的!谁敦他一来就霸占老妈对她的疼爱,还害她要去睡仓库!她恨死他了啦!

看见郭香吟又回到屋内,皖羚赶紧发问。“老妈,家里真的这么缺钱吗?要不你为什么会把我们家改成民宿?老爸的退休金不是还不少吗?应该足够你们两老好好地过晚年了,为啥还要去赚这种外快啊?”

她知道实施周休二日后,来花莲或台东观光的外县市游客越来越多,所以很多家庭干脆把空房间改成民宿。但她真的作梦也想不到,老妈也会来这套。

郭香吟瞟了正在客厅看报的老伴一眼,而后拉著皖羚,神秘兮兮地道:“幸好你爸他重听,所以我才敢告诉你,下过,你听了可千万别说出去喔!你爸那些退休金,我……我几乎都拿去玩股票了!啊你也知道,现在景气很不好哇,所以就……这又不是我的错,我也尽力了呀!可是依旧赔得那么惨,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比我赔得更惨、更衰的还很多呢……”

“什么?!”皖羚大惊。“你把老爸的退休金全砸到股市里去了?”股市向来就是浮浮沉沈的,这一阵子又刚好全球经济不景气,再加上老妈根本就没有数字观念,所以,皖羚不难揣测那些钱的下场有多惨……

“小声点!”郭香吟低著头。“其实也没赔光光啦,不过……唉,亏了不少倒是真的。我不敢让你爸知道,他平时脾气虽好,可抓起狂来还是会吓死人的。所以啊,我才要另辟财源呀!皖羚,这件事你嘴巴可得给我闭紧一点,千万别让你爸知道啊!”

实情根本下是这样!郭香吟的确有拿一些钱去投资股票,不过,她可是很懂分寸的,投资归投资,还是留了一笔钱要养老。之所以会这么骗女儿……嘿嘿,以后她就知道啦!

“我不会说的……”皖羚呐呐地回答,同时心底觉得很羞愧。老妈败光老爹的退休金固然不对,不过,说起来,她觉得自己这个当女儿的还真不争气。在爸妈都老的时候,没法好好地奉养他们,反而还要躲回家来吃他们的老本,唉……

她现在更没勇气告诉老妈——她失业了。

“对了,”郭香吟又补了句。“现在你总算可以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重视褚先生这位贵客了吧?他啊,真是个阿莎力的好客人,一来就预付给我半年的住宿费和伙食费,呵呵呵,这种贵客当然要好好地款待,这样才能树立我‘阿香民宿’的好口碑啊!”

郭香吟又把一些菜弄好后,交代道:“丫头啊,现在我跟你爸要去山下的‘长青俱乐部’找人打牌,中午会去阿霞婶她家串门子,不回来吃饭了。午餐时,你记得把这五道菜和这锅汤热一热,拿给褚先生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