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就这样,记得交代主治医师和总医师,你出去吧!”慎吾看也不看绮罗一眼,边动手脱掉身上的手术服,边走到卫浴间去。
绮罗傻傻地站在外头,直到听见里头传来冲水声,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躲到里面去冲澡了?可恶!她怒火冲天地跑来找他算帐,他不但不甩她,还大摇大摆地迳自去冲澡,完全不把她当一回事!
可恨、可恨!此仇不报非君子!她气得直咬牙,恨恨地想著:神崎慎吾,哪天你就不要栽在我手上,不然本姑娘一定要你好看!
就在她气得七窍生烟之际,慎吾推开浴室门,神情愉悦地走了出来,身上还换了一套亚麻针织上衣和驼色休闲裤,看起来非常清爽。
因为常常要进开刀房的关系,他习惯在办公室放几套换洗衣物,结束一天的行程后就立刻进淋浴间冲洗。
他连头发也洗了,此刻拿著一条大毛巾懒洋洋地擦干头发,发丝微乱,恤衫领口敞开,水珠沿著古铜色颈项滑到他壮硕的胸膛……绮罗的耳根莫名发烫:心虚地移开视线,在心底暗骂自己:北堂绮罗,你少没出息了!你是来找这混蛋算帐的,不要像个花痴似地看呆了!
慎吾似笑非笑地瞅著她绯红的脸,眼底有著坏坏的笑意。他走到酒柜前挑了一瓶波尔多的红酒,询问她:“要来一杯吗?”每当完成一场艰困的手术后,他都会犒赏自己一杯陈年好酒。
绮罗白了他一眼。“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是要问你,何时可以替森田爷爷动手术?说完我就走。”这人真可恶,明明知道她的来意还装傻。
“动手术?”慎吾亮开一口白牙,笑得很无赖。“我不记得自己答应过你要动什么手术啊?”他知道此话一出肯定会让她气到冒烟,但他就是喜欢逗她,喜欢看她小脸气得通红的模样。
“你──”绮罗简直要气疯了,这恶棍真有把她活活气死的本事!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低吼。“ok!我知道你这位神崎大院长很忙,行程表排到大大大大大大……后年去了,比美国总统还忙!所以我才特地前来拜托你替森田爷爷动手术,请你务必排出空档!当然,医药费不是问题!”语气中的火药味很浓,如果不是老爷爷还在等他救命,她早就狠狠地拧下他的头当球踢了!
慎吾兴味盎然地欣赏她眼底跳跃的怒火,意态悠闲地晃动酒杯,让冰块和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身体斜倚吧台,道:“老爷爷得的是心脏瓣膜炎,病因是心脏四片瓣膜其中之一发炎、或是闭锁不全而导致心力不全。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动刀植入人工瓣膜来改善,这不是多么艰难的手术,难的是老爷爷的年纪太大,可能无法负荷漫长的手术过程,再加上他本身有诸多慢性病,体力很差,而且肝脏肿大,很可能手术进行到一半,老人家就会撑不过去了。”他平静地解说著,低沉的语调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威严感。
绮罗紧张地听著,一颗心都提到胸口了。“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有多少危险性?”
“危险性高达七成。”慎吾将琥珀色液体一口饮尽。“不过,如果由我亲自动刀,危险性将会降到四成。”斜飞的浓眉有掩不住的傲气。他对自己的要求无比严苛,也因为认真,所以有本事自傲。
这男人还真狂妄!绮罗在心底嘀咕,可她知道他不是夜郎自大,这两天她认真打听过了,许多医界前辈都异口同声地称赞神崎慎吾,说他是心脏科的权威,他的专业技术无人能望其项背,就连外国元首也亲自飞到日本,指名要他操刀!
她瞪著他。“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答应亲自动刀?要多少钱?你尽管说吧!”
“呵……”慎吾又从容地倒了杯酒,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把她从头看到脚,再从她纤细的足踝看到头,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的美丽。“谈钱太俗气了,而且,小可爱,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是钱。”
绮罗的脸爆红。他肆无忌惮地看著她,那邪气的眼神像是在一件件地剥掉她的衣服似的,而他那句“小可爱”更是暧昧到极点,百分之百是勾引!
她面红耳赤地避开他噬人的视线。“请你别乱说话,我……我就要跟相川龙世订婚了,你放尊重点!”说话的同时,她竟感受到自己的内心在叹息,好像已预见了自己惨澹寂寥的后半生……
“不,除了我,你不会跟任何人订婚!”慎吾摇头,语气非常笃定。“你是我的!从巴黎的那一夜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你爱我!”凛凛幽瞳跳跃著炫目光芒。
他眼底的深邃光芒温暖她的心,刹那间,绮罗突然不想再跟自己争辩了。自欺欺人有什么好处?没错,她爱的是神崎慎吾!如果爱一个人会因他的眼神而脸红、会因他的笑容而雀跃、会无时无刻回想著与他有关的一幕幕、会在夜阑人静时偷偷回味著他的吻、会在最脆弱时渴望得到他的拥抱,那么,她是爱他的,而且爱得很深、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