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弥返回客厅。脚步非常沉重。廖母的眼神透露著许多玄机,难道她真的看出了端倪,知道她是冒牌货?但,怎么可能呢?

心中忐忑不安之际,电话又响了。算算时间,应该是仲尧的来电。每当他的座车快抵达家里时,都会先打电话回来通知她。莫名的恐惧攫住她,她突然好想听到他的声音,好想尽快见到仲尧,好想扑入他的怀中。他宽阔的胸膛就像一座港湾,可以保护她,给她最多的安全感。

“仲尧吗?”她一拿起话筒就迫不及待地道:“你快到家了吧?我马上出去等你。我今晚准备了许多好吃的菜!”

‘哼!’彼端传出冷笑,打断她未完的话。‘仲尧?叫得可真亲热!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不过是个冒牌货罢了,居然敢恬不知耻地当起展家的女主人,大摇大摆地充当起少奶奶,啧啧,贺湘弥,你的脸皮可真厚啊!’

这声音……宛如五雷轰顶般,湘弥脑中一片空白,手抖得几乎握不住话筒。她真希望自己从来不曾接过这通电话!

廖俪淇!

她为什么出现了?好像有一桶冰水由头上淋下,将她自美梦中冻醒,湘弥绝望地闭上眼睛,知道自己就快要失去一切了。

‘干么不说话?’廖俪淇语气尖锐地道:“你该不会想假装不认识我,想继续鸠占鹊巢,假冒豪门女主人吧?贺湘弥,你的心机可真重,知道仲尧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帅哥之后,你就想翻脸不认人,巴不得我不要回新加坡来,让你能继续逍遥自在,一辈子冒充我,抢走我的宝座!‘

“不是这样的……”喉头突然变得干涩,湘弥试图解释。“俪淇,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也曾试图联络你,但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事实上,早在订婚宴那天,我就拚命地打电话找你,相中——”分明是廖俪淇在躲避她,不肯接她的电话,为何要歪曲事实?

‘哼!明明就是你舍不得换回身分,还说什么联络不到我?你少假惺惺了!’廖俪淇不肯承认错误,继续强词夺理。

事实上,她这阵子过得很惨。跟著王亚伦到美国后,没多久她就被王亚伦甩了,被他弃之如敞屣。

后来,在一个旧报摊,她无意间由华文的财经杂志上看到了“展氏”的总裁——展仲尧的专访。看到专访上刊登的相片,廖俪淇吓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她万万不能相信,如此英姿焕发、帅气逼人的男人,居然就是那个展仲尧!外界不是传说他是个鸡皮鹤发、满身恶疾的糟老头吗?他怎么会如此的俊俏、年轻,浑身还散发著尊贵儒雅的气息?

当下,廖俪淇后悔不已,也快气疯了。

瞧瞧她多笨,竟把自己搞到这么凄惨的地步。她居然放弃这么英俊多金的未婚夫,跟著薄幸的王亚伦私奔,还被他无情地抛弃,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既然展仲尧不是风烛残年的糟老头,那么她当然要见风转舵,赶快回新加坡来恢复自己的身分,狠狠地把那个冒牌货赶走,享受本该属于她的荣华富贵才是。

虽然没来得及在订婚前看到那篇专访,赶回来和他订婚,但没关系,至少和他结婚的一定会是她自己!

呵,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好运了,跟著男人出去逍遥后,最后虽然被抛弃了,但依然可以回过头来当她的豪门少奶奶,一辈子过著锦衣玉食的生活,多赞啊!

廖俪淇强硬地决定道:“既然我已经回新加坡了,你也赶快消失吧!我会回到展家好好地当女主人,以后的事都与你无关了,你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当然,你更不许对外界泄漏半个字,明白吗?对了,之前那一百万我已经汇给你了,至于剩下的那一百万尾款,我会在你抵达台湾时汇给你的。‘哈!花个两百万就可以任意支配别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真好。

消失?消失?湘弥艰困地喘气。好像溺水的人即将被卷入洪流中,恐慌得好想随便攀住一块浮木。她必须离去了吗?她再也见不到仲尧、感受不到他的体温、握不到他厚实的大手、看不到他阳光般的笑容,再也无法栖息在他的怀中,倾听他的心跳,更无法照顾他了……

不,倘若离开了心之所系的人,她还能活吗?她要靠什么力量撑过下半辈子?

她好想痛哭、好想对天大吼。老天爷为何要这样捉弄她?为何要让她爱上仲尧?为何要让她对他产生绵绵密密、无法割舍的感情?为什么?

‘听到没有?我要你立刻消失,而且绝对不准再出现,否则我会让你好看的!’廖俪淇恶狠狠地撂话,深怕这些作假的事会传出去,被旁人知道。‘我已经很大方了,两百万一个子儿也不会少给你,如果你觉得还不够的话,要多少尽管开口,就是不准给我搞鬼,更别缠著仲尧不放,他可是我的男人!说吧,你还要多少钱? “为了不让贺湘弥搅局,毁了她荣华富贵的一生,她不介意再付一笔钜额的封口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