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不管他多么疯狂地投入公事,或是参加一场又一场的豪华派对,却总是有一个画面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中,不断地干扰他的思绪。
他想起当他因堂弟展伯彬而怒骂廖俪淇时,她眼中盈盈闪烁的泪珠。她的表情是那么的脆弱、无奈,仿佛承载著万千的愁苦似的。他虽然一再地告诉自己那只是她在作戏,但,她的泪、她盈满水眸中的忧愁还是深深地困住他,让他该死地心不在焉,甚至还泛起了一股不该有的罪恶感。
罪恶感?真好笑!全新加坡的人都知道廖俪淇是个生活糜烂的交际花,他何必对那种女人有罪恶感?
可是,也许是中邪了吧?他竟懊悔自己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地对她叫嚣,甚至还把她扔给司机,让她承受仆佣的讥笑。
主持重要会议时,素来热爱工作的他居然破天荒地发呆,在高级主管们的面面相觑之下,一遍又一遍地思索著——廖俪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她声名狼藉,可是,为何那天她的表现是那么的青涩?当他强吻她时,她不断地颤抖,在那么亲密的接触下,他几乎要认为她不是伪装的,因为她真的很害怕,她表现得仿佛那是她的初吻似的。
初吻?哼,这更可笑了!人尽可夫的廖俪淇会把初吻奉献给他这个未婚夫?说出去只会让人笑掉大牙,连贩夫走卒都会嘲笑他这个大总裁愚笨好骗!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为了她的一颦一笑而深感困惑,甚至在经过珠宝店时,管不住自己的双脚进去店里,亲自为她挑选首饰。他将原来的珠宝和礼服更换成典雅复古的样式,只因她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的洁净美好。
洁净?美好?这四个字狠狠地割过他的心头。看看他的付出得到了什么?充满仇恨地瞪著廖俪淇,他此刻真是恨不得能杀死这个女人!连订婚宴当天她都难耐地勾引旧情人,想与之燕好?!她再次以行动证明,她果真是个毫无廉耻、最最下的女人!
“为什么不说话?说话啊!”他厉声咆哮。
承受著对方的滔天怒焰,湘弥没有恐惧,只感到蚀骨的心寒。绝望地闭上眼睛,她知道这个男人压根儿不信任她,不管她费尽多少唇舌,不管她多么努力地想解释,展仲尧还是不会信任她的,只因她是“廖俪淇”。
“我叫你说话!少来这套装死的烂把戏!”她的沉默更加激怒展仲尧,他恶狠狠地揪住她,欲逼她开口。“你不是满嘴谎言,最善于狡辩吗?为何不再哭哭啼啼地说这是误会,是那个男人想侵犯你?”她已经默认自己有多放荡了吗?思及此,焚焚怒火更是灼痛他的胸口。
湘弥睁开眼睛,水瞳幽凄冶绝,语气平淡地道:“随便你怎么想。对,我就是那么放荡不堪、我就是没有男人会死、我就是情郎满天下,到处都是我的老相好。”无所谓了,他早就定了她的罪,她又何必再多费唇舌?她再也不想为自己做多余的辩解了。
“你下!”展仲尧发狂地怒吼,大掌牢牢揪起湘弥的衣领,另一只手高举,眼看就要狠狠地落下。
两人对峙著,诡异的气氛令人窒息。湘弥悲哀地看著盛怒的他。他想打她吗?无所谓了,她早就知道以自己的身分,不可能会受到任何好的待遇。
她再度轻轻地合上眼睫,认命地欲承受一切。
看著眼前惨白的小脸,展仲尧锋利的眼眸闪过犹豫与异样的情愫。她当真不做任何解释?她完全默认了?但,如果她真的是那么淫乱的女人,为何眉宇之间会充满悲伤,像是凝聚著许多难丛百喻的痛苦与屈辱?
该死该死!越看著她,他整颗心就越加狂乱、越加骚动。廖俪淇,你真是个魔鬼,一个根本不该出现的魔鬼!
预备承受掌掴的湘弥没有感到任何的痛楚,只听到他益发粗嗄沉重的喘息声,似乎他才是饱受煎熬的受害者。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她整个人被扔到沙发上,同时听到他冰霜般的声音响起——
“我不想为了你这种女人弄脏双手。收起你这副令人厌恶的死样子,五分钟后给我滚出来见宾客,订婚典礼照常举行!”
怒不可遏地丢下这句话后,展仲尧扭头就走,没有看到湘弥颊边悄悄坠下的泪。
一夜的大雷雨已停,清晨的煦光温柔地照拂这座城市,某栋高级酒店的套房里,却是一片烟雾、杯盘狼藉。
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也无法浇熄展仲尧心中的熊熊怒火。
订婚宴结束后,他没有直接回家,再度把湘弥丢给司机后,他就开著跑车在街上横冲直撞。最后,他来到这间高级酒店,要了最顶级的花园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