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绿乔终于肯回过头看着他。她眼底蓄满泪水,伤痛地指控道:「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了,在这桩婚姻中,你很不快乐。你对任何一个人展露的笑容都比对我还多,甚至连对干妹妹的关怀也远胜于我!」

「绿乔!」谷羿羯急切地想解释。「关于敏晶的病情,我知道是我误会了你,王妈已经向我说过前因后果了,我知道敏晶会心脏病发纯粹是意外,不能责怪你,而且敏晶也亲口向我承认了,没有老鼠,那是她编出来的谎言!对不起,我当时是急昏了头,所以才会口不择言!」搭机前往济州岛的途中,他想了很多很多,终于明白自己犯下一个很严重的错——在医院时,他不该指责她,不该说她想要把敏晶赶走!他很清楚绿乔的个性,她是一个既倔强、自尊心又很强烈的女人,也许有些固执,但耿直的她绝不会使出什么卑劣手段的。

而且,敏晶的发病与她无关,因为敏晶已经亲口向他坦承了一切,说她对他存有爱意。老实说,他非常震惊,因为他压根儿没想到敏晶对他怀抱的居然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

当下,他立即要敏晶安心养病,别再胡思乱想,并且也清楚地表达了他的意思——他永远不可能接受她的爱!他只能当她是一个妹妹,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千思万想后,他觉得自己好残酷,竟那样伤害自己的妻子,如今他只祈求还有机会能补偿她。

「不必解释。」绿乔心灰意冷地摇头。「你早就把立场表达得很清楚了,你只爱『金星企业』,根本就不需要我。是我笨、我蠢,我自找罪受,所以现在被你嫌弃,也是我罪有应得。」

看着她万念俱灰的表情,谷羿羯更觉心如刀割。「对不起,我这个丈夫真的很糟糕。我知道自己说过很多蠢话,但请你相信,我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你有!你有!」绿乔悲愤地狂吼,隐忍多时的委屈宛如火山爆发。「你一直都在嫌弃我!你想要拥有『金星企业』,但却厌恶我这个『陪嫁品』!你根本不在乎我!你可以信任任何一个下属,就是不愿意信任我!」

「绿乔!」谷羿羯紧抱着声嘶力竭的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没有想到竟会伤她这么重,把她伤得体无完肤。喔,他恨不得一掌劈死自己!

「放开我!」泪流满面的绿乔拚命想挣脱他的箝制。「我说过,要不要离婚由你决定,我会乖乖听从你的『命令』,就像我当初听从你的『命令』,跟你结婚一样。所以,你用不着虚情假意地安抚我了。」倘若真的无情,就不要再抱她、不要再给她任何希望了。

眼看她越来越激动,谷羿羯深怕她弄破伤口,只得按住她的肩头,单手捧起她的睑,万分怜惜地吻住她的唇。

他深深地叹息,把所有的爱恋都倾入她口中。这是他的妻子啊,是他深爱的小女人,是他的结发亲人,要陪他白头到老的。但,看看他做了什么蠢事!他竟把她伤到这种地步!

四唇紧贴着,男人与女人的气息相互纠葛。绿乔被吻到忘了挣扎,泪水滚滚坠下。这个吻,她尝到了泪水的味道,也尝到了一缕热切的气息。这是他的味道,是她最最依恋、最无法割舍的气味……

夜深人静。

病房里很安静,除了窗外的蛙鸣声之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绿乔俏俏翻了个身,觑了眼躺在沙发床上的谷羿羯。

她一直要求他回首尔,但不管她怎么赶,他都不肯离去,还跟护士要了条薄被,就躺在一旁看护用的沙发床上。

「真是个无法沟通的霸道男人……」嘴里轻轻嘀咕着,可绿乔无法否认,激荡在心湖里的,是阵阵喜悦与温暖的感觉。他肯留宿在医院里陪伴她,的确让她很安心,也减轻了她大半的不安。

拉紧身上的被子,绿乔又换了个姿势。唉,还是了无睡意。事实上,她从小就对医院有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医院里惨白的墙壁和冰冷的机器,总会让她联想到很多骇人听闻的鬼故事,而且越想越觉得可伯。

虽然谷羿羯就躺在身边,减轻了她一大半的恐惧感,可她的心情还是无法放松,因此很难入睡。

「唉……」悄悄地叹了口气。

当绿乔又想换个姿势时,旁边突然传来了担心的声音——

「怎么了?你睡不着吗?是不是伤口痛?有没有发烧?」

她回头,看到原本熟睡的谷羿羯已坐起身子,紧张地以手掌轻探她的额头温度。

「幸好,摸起来没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