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滔滔不绝地讲解着。“不过,我最迷恋的国度还是埃及!她是个拥有神秘魔法的国家,任何人只要喝过尼罗河的河水,就一定会再度回到埃及的。这张拍的是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古夫金字塔(grande-pyraide),也是最大的金字塔!它的内部蕴藏着太多人类至今依旧无法解开的重重谜团。妳瞧!这张是斯芬克斯人面狮身像,它的造型非常独特,有人说它是狮子座与处女座的某种结合,它负责守护法老王哈夫拉的陵墓。”
凌肇杰眉飞色舞地讲解着这两年流浪的点点滴滴,鹰眸迸射出令人不敢逼视的光芒。“这两年我虽然过得很简单,也很清苦,但心灵的感动却是最最丰盛的!神秘而美丽的古文明,值得我以一生一世的时间来探究它。下一回我打算到南美去,好好地探访神秘的马雅文明!”
唯舲静默地听着。南美?他又要去流浪?但此刻的她早已没有力气再去嫉妒或生气了。
他总是可以潇洒地抛下一 切去流浪;他像是背上长了翅膀的男人,想飞就高飞!
那,他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他在乎过她吗?她的泪水对他而言有何特殊意义吗?
唉,她又何必生气呢?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凌肇杰是个像匹野马般的男人,没有任何事物可以羁绊住他的。
她静静地看着一张又一张的摄影作品,尽管嫉妒摄影及流浪在他心底的地位,但她不得不承认,凌肇杰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不,应该说是鬼才!
许多学者专家毕生只钻研某一件事物,但凌肇杰却是无所不精、无所不通。摄影只是他众多专长中的其中一项,他同时还是历史学、人类学、建筑学以及考古学的专家。
另外,他还颇具艺术天分,擅长室内设计,闲暇之余所绘出来的设计图总会令专业设计师自惭形秽。
他像条鱼般,在每个专业领域里都能悠游自在,即便随兴所发表的专业论文,也总是可以造成一阵轰动。
所以,他所拍出来的照片特别迷人且具有深度,因为透过摄影机,他看到的不是建筑物本身,而是它的历史、它的百年沧桑、它的灵魂!
她知道人活在世上总得有个嗜好,所以她可以容忍摄影对凌肇杰的重要性。但,他可不可以多在乎她一点?可不可以多关心她一点?
她怀疑,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不是根本比不上一卷底片?或者,跟方才那两个女人没有什么不一样?
看着凌肇杰一脸沈迷地盯着一张张的照片,唯舲终于冷冷地开口。
“看来你这两年过得的确很精彩,也完全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恭喜你!你也恭喜我吧!我即将订婚,很快就要完成终身大事了!”
他伤她伤得这么重,令她也忍不住挥出利剑想砍他一下。她要知道,他会在意吗?
凌肇杰总算把眼光由照片上收回来转到唯舲脸上,沉默地盯着她良久后,莫测高深地笑道:“回赌城后,我也听说妳即将跟乔霁扬订婚的消息了,不过我想那应该是误传吧?妳不可能嫁给他的。”
“为什么不可能?”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唯舲激烈地反击。“凌肇杰,你听到的讯息全是真的,我会跟乔霁扬订婚,并且很快就会择期完婚!”
“我不相信。”他好整以暇地摇头。“妳不会嫁给任何人,因为——妳爱的是我!舲舲,我对妳的了解远胜于任何人,甚至超越妳对自己的认知。”他的眼眸像是深不可测的黑潭,闪动着璀璨的光芒。
舲舲!舲舲!她的呼吸又是一窒,这是她的小名,只有他这样叫她,连父亲都不曾这么叫过。
但,他还有什么资格这样唤她?
她更恨被他看穿看透的自己!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像个透明人,他总是可以轻易地猜到她的任何心思。但,她却永远抓不住他,他像狂风、像野马!她痴痴地爱着他,却完全抓不住他的心,这不公平!
爱情里也许没有绝对的公平,但,她已经受够这种一面倒的痴恋了。
唯舲冷笑着。“我爱你?凌肇杰,你怎么还说得出这种话?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当你在希腊畅游神殿古迹时,你想过我吗?当你在埃及为了金字塔而感动万分时,你想过我吗?你可曾想过,这两年的流浪,对你而言是精彩回忆,对我而言呢?!是什么?”
她激动地握拳吼着。“是什么?是心碎、是痛苦、是孤单、是绝望!两年前,当我们还在热恋中时,你就可以率性地抛下我,独自去实现你的人生梦想!我不想阻止你高飞的心,但,你可不可以偶尔也想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