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已是除夕,他打算连夜赶回帝都,免得养父生疑,本来就心不甘情不愿,这下教他怎么走得开?

阳长长地叹了口气,由她身后抱住她,最后她终究转过身来,静静地,顺服地,螓首贴着他的胸口,教他怎能不怜爱,不心疼?

“在你能光明正大进我家门以前,我不会娶妻妾。过去没有,未来也不会有,这个位置只会留给你。”他终于仍是做了承诺。

天朝的零星战事,终于还是蔓延到这里,于是他越来越常陪着自在出诊。单鹰帆师徒的初次相遇,就是在那样的兵荒马乱下。当时,东陵国已被天朝的女皇华丹阳灭国,年少的单鹰帆比起后来,多了一点愤世嫉俗,或许当时会让单鹰帆和他特别合拍的原因,正是那分愤世嫉俗吧?而磨掉那一点愤世嫉俗的,很讽刺地也是为了另一个民族在天朝的征战下衰败。

那一次,他和自在遇到了狼族某一个部落的袭击。他们刚和天朝起了冲突,对任何疑似天朝人的异族人都抱持着敌意,他护着自在,受了重伤,被团团包围之际,单鹰帆师徒及时赶到。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识所谓阵法的威力。

那几名血狼族勇士,好似突然间梦醒,实则相反,从他们的表情来判断,似乎是突然惊觉自己置身在一个从未到过的异境,并且无视于被包围的他和自在,那群血狼族战士纷纷像被某种可怕的事物追赶着一般,四处逃逸。

他知道葛如黛会一种叫作咒术的东西,却不知这两者是否同宗同源?但可以肯定的是,葛如黛的咒术他从来没当一回事过,单鹰帆师徒俩的阵术,却是一开始就让他极为佩服。

单氏师徒归来,他和自在简单地办了婚事。

三星为证,明月为鉴,愿他俩,白头到老,生生世世不分离。

然而他却不知道,当时单鹰帆的师尊,早就看出他失忆的原因不简单。但去寻找过往的回忆究竟是好是坏?精于卜算的老者对自己卜出来的卦象只有无尽的担忧。

永远忘却,未必不是好事。

只能听天由命了。

后来,好长一段岁月,是宁静平凡的,纵使天朝和其边疆各国战事频传,但终究是小战争。

他开始动念,和妻子生个小娃娃,然而想归想,这愿望却遇到重重阻碍。

婚前自在已经告诉过他,她极难受孕,他却相信来日方长。直到自在为了帮助一部分从天朝到西域行商的旅人而中了血狼族巫师的埋伏,命在旦夕,收到葛如黛求救讯息的单鹰帆师徒俩火速赶了回来,自在体内所中的毒却已蔓延至五脏六腑。

“天朝的月狼皇后陪葬祭品之中,有一株万年不枯的仙草,能解天下百毒。”那是狼城历代城主代代相传的秘密,就连当年造墓的工匠也不知晓,单鹰帆的师尊却是无比熟悉,因为他曾受天朝前朝皇帝礼遇和邀请,到宫中作客,并参建造五大龙脉的盛事。

于是,大朗和单鹰帆前往狼城盗墓,他们偏不听从师尊劝告,向狼城城主请求让出仙草。毕竟传说仙草只有一株,辛家如何肯让?要是先问过辛家,不说他们不会答应,到时更加严密地守着,他们就更不可能得到仙草了。

“我们偷偷进去,偷偷出来,他们也不会察觉,何必多此一举?”吊儿郎当的单鹰帆,对自己盗墓的本事极有自信,而他们果真突破重重难关。

但其中却有一只不知怎么进到墓穴里的白狼,仍旧活着。在他们进到墓室里时,白狼只是用那双炯然有神的金眼看着他们,并没有求救,也许是因为它早已饿得皮包骨。

在解决了麒麟兽机关,抱了仙草欲走前,他们忍不住迟疑了。最后大朗拿了他们对付怪藤的工具,解决了白狼身上的束缚,得到自由的白狼凝视了他们好一会儿,便走了,好像对这墓室无比熟悉一般,领着他们离开……

但是他们跟着白狼没多久,那匹白狼就如同不知为何出现在墓穴里那般,神秘地消失了,而他们随即面对的却是察觉到入侵者而赶来墓穴围捕的狼城守夜人!狼城少主辛别月,亲自率领亲信部众将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摆脱奴隶贩子,却干起了盗墓行当,看来是我瞎了眼看错人。”辛别月一眼就认出大朗是他当年放走的奴隶,他不服输的眼神和生?来的气质,太独特。

面对更显意气风发的狼城少主,大朗就想起当年那些屈辱狼狈,但妻子命在旦夕,他只能收起心中的戒备敌意,“我的妻子需要它!”他只能拿出自在治好老城主痼疾一事,请求这个高傲的少城主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