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美女档兼母女档丝毫不受影响地亲密对谈。“你决定留下他?”沈晴不问她为什么原谅,毕竟女人的心只有自己最清楚,何必向旁人解释。

“他想留下来。”

“如果他又像过去那样,说走就走呢?”沈心低下头,看着手指,“那本来就是他的自由。”

“再心软也有底限,你这次原谅他,下次他再故伎重演,你们是不是一辈子这样耗下去?”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反悔,”这是他第一次说要留在她身边,第一次这么要求她,所以她答应了。“不过我原谅他。并不是因为我想跟他复合。”理性和现实层面来说,这样反而更廉价吧?但她还需要外人来评价她吗?她潜居在这深山中,完全是过自己的日子,与其顾忌世俗眼光,不如随心所欲。

“就像我和他离婚,也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只是纯粹想让彼此更自在,但如果这次他又反悔了,我不会再见他,毕竟我和他也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心痛也好,孤单也好,她已经习惯了,他若不再出现,她其实也就是继续平静地过自己的日子;而今他出现了,她心湖乱,要去犹豫原不原谅他也太痛苦。

沈晴看着女儿。也许别人会说她心软,但,一个说离婚就离婚,让自己从美国彻底消失,躲到深山来的女人,还能算是不够果决吗?十年的婚姻她能够忍耐,也能够说放手就放手。秦苍海的好运也不会有第二次。

“好吧,不管以后怎样,反正现在你有我们。”她笑著,像女儿仍是十岁的小女孩,怜惜地摸摸她的发顶。两个大男人还没吵完,母女俩相视莞尔,这才各自领回自家汪汪乱吠的恶犬。

※※※

他被安排在客房。

很合理,而且此刻实在也不应该像个贱胚兼色鬼,急著爬上沈心的床。

只是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过去在离婚前,每次回长岛,他宁愿跟沈心同床共枕,忍受欲火焚身也不要求换房间。因为他想多跟她相处片刻,也因为他不想他表现出来的冷落,让沈心在家里被看轻。

真奇怪,那时为什么老是要在长岛和洛城两头跑呢?虽然他在生活圈子太复杂,他其实也不是非要待在不可。也许是为了远离家人的掌控吧?老实说若不是父母都年老了,他早就离乡背井追求自由。而那时沈心除了秦家外,还能依靠谁?回沈家?只怕在沈家,她这盆已经泼出去的水不会分到太多关爱。秦苍海爬下床,想也没想地去敲沈心的门。本以为那个怪怪欧吉桑会杀出来,因为稍早分配房间给他时,欧吉桑还一脸阴狠地打算在他门外站岗。

“休想碰我女儿!”他又朝他比出中指,指上的骷髅指环争狞咆哮。看在他是岳父的份上,秦苍海决定不跟老人家斗嘴。

房门打工,沈心一身素净保守的睡衣,显然还没入睡。

突然,秦苍海觉得辞穷了,不知该怎么开口求她今夜的收留?

“你困了吗?”沈心摇头。

“我想跟你聊聊天……我会很乖。”他保证道。

沈心怎会看不出秦苍海在乞讨她的接纳,忍不住又心疼又好气地笑了。

“进来吧。”她侧身让他进房。她坐床上,他就安分地坐床下,有点呆滞,其实只是想要她的陪伴,并不一定需要言语填充沉默,因为他感觉他们之间连沉默也是让人留恋的。但他又害怕失去要她陪伴的藉口。现在想起来,也许他始终没想过要离婚,就是因为贪恋她的陪伴,却不想费心去找理由,费心去追求。他好自私。

“你过得好吗?”想半天,也只想出这句老套的台词。

沈心微笑,“很好,你呢?”她并产介意他没话找话乱聊,总是这样,就算他的话题再冷,再无趣,她也可以陪他一直讲下去。

我不好!非常不好!秦苍海好想这么说,却只能装作潇洒地耸耸肩,“勉勉强强啦,没什么特别好”他看着她,感觉她的眼神焦距有些涣散,挨近床边问:“你困了吗?困了就不要勉强,我们明天再聊。”沈心愣住,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只能摇头,“我不困。”秦苍海看着她,突然想起婚前,她总是什么也不说地配合他,就连最后为什么离婚也没解释。其实还需要解释什么呢?不就是他一直希望两人能各自去追求想要的自由吗?

“对不起,”秦苍海握住她的手,“当年要离婚时我一直藉故拖延,却没想过要找你好好谈谈。”该对不起的实在太多了。

“没关系的,亚勃帮了我很多。”沈心说。

秦苍海眯起眼,提到这个侄子,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