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则是脸色铁青,连忙恭敬地替自家主子善后,「皇……呃,金员外,您别见怪,我家老爷年纪大了,脑袋不清楚,难免有些不太讲理……」

「谁年纪大了?」胡万金一脸不爽,「我还没这老太婆老呢!这老头看样子也比我老,他头发都白了,我好歹还有点黑头发,还有你!竟然还说我不讲理?」

忠叔快口吐白沫了,他从来不曾这么深刻地领悟到,他家老爷原来这么自目!「金员外,所谓不知者无罪,请不要怪罪我家老爷,他大概最近脑袋进了水,您别和他计较。」

金员外摇摇头,「你放心。而且我已经退位了。」他转向一脸不解与不满的胡万金,「你想必就是胡天命的父亲了,胡天命倒是个十分诚恳而且正直的年轻人。」

胡万金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骄傲地抬头挺胸,「那还用说!」

「我看苗姑娘和胡公子,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胡老爷何必阻扰呢?」

「我当年已经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做错事在先,还怪我不近人情?」

「胡老爷说得对,是我做错事在先。」苗兰兰想金员外不知道过去的事,可能会因此怪罪胡万金,于是道。

「这就对了。」胡万金环视了一眼这个铺子,对这么简陋的地方有些鄙恶,又看着苗兰兰,这是他进到铺子来之后第一次认真打量她,才发现这孩子比记忆里又瘦了一起了本来似乎还有更难听的话,但到底是当了他三年的媳妇,那三年里苗兰兰确实也很孝顺,把胡天命照顾得好好的,他没好气地又拿了一迭银票,「我们胡家从没亏待过你,天命现在拥有新的人生,看在过去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你就放过他,这些钱你拿了到上河区换间好一点的铺子,别说我亏待你,但是希望你从此和我们胡家真的一刀两断!」胡万金将银票搁在桌上,也不给人反对的余地,就走了。

忠叔在一旁看了着急,但又莫可奈何,「苗姑娘,你也知道老爷的个性,先别灰心。」他又转向金员外,「我们家老爷从小就是这样,自以为是又粗线条,请您千万别跟他计较啊!」说完也很快地追着胡万金走了,苗兰兰起身喊他时已经来不及。

「真是岂有此理,又是一个地方恶霸?」金员外为胡万金财大气粗的手段窜到不悦,他可从未遇过这种羞辱。苗兰兰是凤兰兰视为孙女的晚辈,自然也就是他的晚辈,这口气怎么吞得下?

「胡老爷不是地方恶霸,他其实做了很多善事,造桥铺路,救济穷人,只不过当初我嫁到胡家时确实做错了事,才被他给休离,金员外请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苗兰兰着急地解释,便拿起银票追了出去。

「丫头做了什么事?」金员外一脸不解。

崔婆婆只好趁这时将她和胡天命的事说给他听。

而苗兰兰一追出铺子,就感觉不对劲!

她一脚踏进大街,方才人来人往的景象立刻消失不见,街道依然是街道,只是鬼气森森,一个人影也没有,她猛地转身往来时的方向看,却见她的仙姑坛不见了,只剩三扇大门紧紧关闭。

她原本要试着去推门,眼角却瞥见安平桥方向一对慌张的人影,不正是忠叔和胡老爷?她立刻跑上前去,「忠叔,爹!」情急之下,她忘了改口。

忠叔见了来人,真是差点破涕为笑,「苗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我跟老爷一走出铺子,街上就变成这样。」

「其他人呢?」苗兰兰问的是一起来的护院。

「我们回过神来时,就只有我和老爷。」

「这是怎么回事?」胡万金以为这一切是苗兰兰的把戏,虽然他也很怀疑苗兰兰真有这种本事?

「我也不清楚。」苗兰兰再次仔细观察着四周,虽然看起来很像她铺子外所在的内一里,可是似乎又有点不一样。

「总算让我逮到了,紫阳仙姑、姓胡的!」

街道尽头的浓雾中,走出一个人影,苗兰兰勉强自日头昏暗且浓雾弥漫中认出,那人一身黑袍,头发花白,竟是那日他们在外四里所遇到的,跟着王宗生一起的妖道!

「你找我做什么?」苗兰兰立刻挡在胡万金和忠叔身前,她想妖道要找的应该是她和胡天命,幸好今天天命没来铺子!

被王宗生喊作天师的老头眼露红光,身子竟是比过去更干枯如柴,「我找的不是妳,是胡天命。」

「你找我儿子做什么?」胡万金气势凶悍地骂道。苗兰兰来不及阻止,只能在心里叫惨。

对方既然说要找胡天命,那么自曝和胡天命关系匪浅,不是自己把把柄交到对方手上吗?

「你不是胡天命?」老道似乎有些讶异,他在胡氏主仆一进到紫阳仙姑铺子后就对周围布下阵法,想不到这回来的却不是胡天命,但转念一想,笑了,「也罢,抓了他的女人跟父亲,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