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出嫁的姑娘,知道自己这辈子要守活寡,但是她也没怨过谁,甚至一点也不排斥地照顾起完全不是正常人的夫婿,仔细计较起来,他们胡家是欠她的呢!
再想到胡天命在苗兰兰离开后的样子,忠叔就心软了。
「苗姑娘是下河区的人,出身不是很好,但是当时她的八字符合能替你挡煞冲喜的要求,老爷看她能干,就让她进门了,这几年我听说她在下河区内一里的地方开了算命铺子……」
她今天出门忘了卜卦。
本来正高兴那么快又有客人上门,想不到来的不是财神,而是瘟神!
「紫阳仙姑?看来您生意不错啊。」
苗兰兰面上不动声色,但她知道这群混混挑这时间点来,就是因为大家都去领米了!
「王少爷大驾光临,是撞邪或是被鬼缠?本仙姑可以帮您打个折扣。」
王宗生是下河区内一里王家当铺的小开,但王家开的可不只当铺,要说这下河区有一半是王家的天下也不为过,外一里的妓院,外二里的赌馆,都是王家开的,就连安平桥上的摊贩也得给王家缴保护费,苗兰兰之所以横下心把当初卖身的钱全拿来买下这问铺子,就是不想再给王家当肥羊。
想当然耳,王宗生非常不痛快。
「呸!」王宗生老大不客气地吐了口疾在地上,看得苗兰兰一阵刺眼。虽然在外三里长大,但她很重视自己买下的这间铺子,平日总是再三细心打扫。「你这破鞋少跟本少爷摆谱,我也不用多说什么,你招子放亮点。」他伸出手做收钱的动作。
对王宗生的辱骂,苗兰兰不当一回事,老话一句,在外三里出生的,再难听的还会少听过吗?但是这王宗生偏偏正好是最惹她厌恶的那一类流氓,在他眼里,女人不是人,是货品,而像她这种被休离的,根本是没人要的瑕疵货,是活该任他大爷辱骂践踏的。
苗兰兰也想过给他点教训,下药写咒什么的,但是不管是她母亲,或是教她算命的师父都警告过她,这种害人的事万万不可做,因为一旦做了,是会遭到反噬的报应的,没必要为这种人渣让自己受果报。
其实有时苗兰兰也很不服气,为什么她所学的完全不能让她教训恶人呢?
「内一里好像还轮不到王少爷收保护费吧?你这么做是坏了行规啊。」
「所以老子收的不是保护费,是照顾费。」王宗生说着,笑得一脸淫荡下流,「照顾深闺寂寞的怨妇。」话毕,王宗生那一群小弟一个笑得比一个恶心,而且全都不怀好意地看着苗兰兰。他们和那些外地人不同,都知道苗兰兰故意扮成老妇。
眼下,苗兰兰除了忍气吞声,还能怎么着?就算是卫门,对王家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左邻右舍能下床的几乎都去领米了,她喊破喉咙也没人理!可是她就是气不过,她心想反正这店里值钱的东西也不多,今天赚来的钱她全拿给大妹让她带回家了,他们能拿她如何?
苗兰兰掏出几毛钱,丢在地上,「老娘就这些钱,本来想赏给乞丐,既然你们那么想当乞丐,就拿吧。」
她跳衅的举动果然惹怒了王宗生,「臭婊子,你以为老子不敢拿你如何?来人啊,把她的店给我砸烂!」
几个小弟开始在铺子里大肆破坏,苗兰兰气得直发抖,但她却只能挺直背,虚张声势地瞪着步步朝她逼近的王宗生。
「我一直很好奇,」王宗生嘿嘿笑,「胡家少爷既然不能人道,那你们要怎么圆房呢?该不会他根本没碰过你吧?」王宗生使了个眼色,让两名手下上前架住苗兰兰,苗兰兰眼看情况不对,朝他们撒了一把粉末--她一直都让自己站在面河大窗的通风处,因此那些粉末撒了王宗生和他的手下一头脸。
「这是什么?」
「老娘是做什么的,你们不知道吗?这是我梁嫂子的丧尸粉。」苗兰兰随口胡诌道,「这粉末得用人的尸体磨成粉作材料,作工繁复但毒性剧烈,我本来是不想用的……」她故意顿了顿,用头巾盖住口鼻,那粉末确实有股呛鼻的难闻气味,一时间王宗生那些手下都捂着鼻子退到门口。
「你们是不是觉得身子有点痒啊?」苗兰兰拿出她最拿手的吓唬人技俩,配上她脸上的易容,再加上逆光,真是阴森渗淡吓煞人也,「再过半个时辰,你们的皮肤就会开始溃烂,接着会长蛆……」
王宗生的几个手下真的被唬住了,但王宗生可不是第一次对付苗兰兰,他冷哼,「什么丧尸粉?我家当铺有好几支千年老参,重阳道观的张天师现在更是在我家作客,你这点小把戏他老人家三两下就能破解!」他也不是完全不怕苗兰兰的那些怪粉,因为真的很痒,他一边双手不停地拍打全身,一边对着手下怒喝,「还楞着做什么?把她压住,我今天倒要看看胡家少爷是不是真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