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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牵着她缓缓走向小白马,「以后它就是你的,跟它打招呼。」他站在司徒凝身后鼓励地道,握住妻子的手,以引导者的姿态教她取得小白马的信任。

司徒凝摸着小白马漂亮的毛发,「它好漂亮。你要教我骑术吗?」她的双眼闪亮,口吻像个拿到礼物的小女孩。

「当然。」小家伙一定不知道,他有多喜爱她对崭新事物充满期待与活力的样子,那才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她应该有一双优雅而且毫无畏惧的翅膀,喜爱自由与挑战。司徒皇室的繁文缛节与斗争困住了她,现在她来到他的身边,在广袤的大草原上,在浩瀚的苍穹之下,他可以把她渴求的一切带给她。

「首先,给它取个名字吧。」他把小白马的缰绳从树干上解下。

「铃铛。」她一下就想到这名字!

「……」卓洛布赫看着妻子开心的模样,虽然觉得这名字很可笑,也只好选择不泼她冷水。「你高兴就好。」

「马对炎武人来说,就像兄弟一样……」他们在湖畔待到日落,卓洛布赫慢慢地教她,后来的几个月里他们白天都往这儿跑,学习骑术让她更容易腰酸背痛了,大腿内侧也有些瘀血,不过司徒凝一点也不退惧。

她想要和丈夫一起策马奔驰在大草原上,想要脱离过去那个无能而平庸,所以只能成为负累的自己;而她也渐渐发现,卓洛布赫不像天朝的男人,他不怕她学习,不怕她有野心,更不怕她妄想和丈夫平起平坐。

他希望她追上他!而她的心也为此振奋而期待着!

第七章

夔城有三名祭司,在前朝时除了负责主持祭典,也负责担任御医的工作,卓洛布赫即位后,更改制度,御医与祭司已经分工,但炎武人古老的用药知识仍是历任祭司的专长。

「有把药按时给王妃吃吧?」

被卓洛布赫安排在司徒凝身边的女侍乌兰垂着头,两手因为紧张而握得死紧,身上的珠饰也因为颤抖而轻轻晃动。「请问……」她好半晌才鼓起勇气,「祭司大人,那究竟是什么药呢?」

老祭司脸上的皱纹有些波动,五官全被藏在树木年轮似的皱纹里,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王向你问起了?」

乌兰怯怯地摇头,「可是……」

「那就没有你多嘴的余地。」老祭司沉声道,「这药不会伤害王妃,但是绝对是为了我炎武族人的未来,如果你敢有一天忘记我的交代,就是炎武的罪人!你没忘记你姊姊玩忽职守的下场吧?」

乌兰脸色一白,立刻跪倒在地,「乌兰一定会遵照祭司大人的指示。」

这几天卓洛布赫显得很烦躁,司徒凝不会去过问丈夫的事,只知道在床第之间他变得有些粗野蛮横。嫁给他都一年了,原本已经渐渐适应他每晚热烈的求欢,这阵子还是觉得有些吃不消。

司徒凝一早喝下乌兰每天早上送来的甜汤,没用早膳便离开寝宫了,她想或许可以在丈夫早朝结束陪他出去散散心。现在她已经可以自己骑着「铃铛」在草原上奔驰了。

她通常不会到丈夫和重臣议事的大帐篷去,倒是会在附近闲晃,主要是不想听到他们商议的那些国家大事。这一年来她北国的语言学得很快,一句话大概能听懂七八成的意思。

至于要她开口说,十个人里大概有五个人听不懂吧?她学得最好最标准的就只有「萨朗」。

华丹阳的夺权与司徒清辛苦地保护司徒皇室对她多少有些影响,她尽可能地不接触任何国事,但那些男人讨论事情就像要打架一样——其实好几次都真的打了起来,卓洛布赫在震怒下直接和大臣与酋长在大帐篷里刀剑相向,最后直接把对方的头给砍了……她吓都吓傻了,但在北国,这似乎是再正常不过,朝堂上其它人也不会干涉这种一对一的决斗。丈夫曾经对她说过,哪一天在朝堂上,他的比斗输了,武皇自然要逊位——这是她不想接近朝堂的另一个原因,她没资格改变他们的行事作风,只能默默地守在丈夫背后。她也是到现在才开始习惯炎武人剽悍又大剌剌的性格,也因为这样,她多多少少还是会听到大帐篷那儿传来的讨论声。

「我的王后就只有一个,如果你还听不懂,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王后的肚子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这会成为所有部落的笑话!」

「如果你们想以生孩子的多寡来决定谁是武皇,我不反对。」卓洛布赫冷哼着讽刺道。

司徒凝捂着肚子,小脸血色尽失,她立刻转身踉跄地往寝宫的方向离开。

其实不只是因为大臣提起,她知道每个人的期待,虽然现在还没表现出急切的关心,但如果她的肚子再没有消息,恐怕整个国家都会陷入焦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