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似乎两人的距离是近了一点,从美东到台湾,变成美东和美西,但离天天见到面的程度,还有好长好长的距离,于是内心那股因为分离而发酵的饥渴,更加的巨大了。
但他必须藏起这样的感情,装作若无其事,因为紫江还未成年,而他,其实在真正的成年人眼里,也还是个毛头小子。
为什么是她呢?他的人生历练还不到能过尽千帆的程度,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也许是跟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让人迷恋,不是什么大悲大喜、轰轰烈烈的交往,但是舒服,愉快,教人耽溺。
紫江发现他老是盯着她看,忍不住问道:“干嘛?”她在房间整理自己的行李,季天朗什么忙也不帮,只是躺在她铺了地毯的原木地板上发呆。
季天朗打了个呵欠,摸着肚子,“肚子饿。”现在他终于知道,每次见到她时的那种骚动不是肚子饿,是另一种“饿”。
“要出去吃饭吗?”不是刚刚才吃过而已?
“不。”他突然起身,像狩猎的雄狮般逼近坐在床边整理衣服的紫江,双眼危险的眯起,“你没忘记你的刑期还没结束吧?你忘了我的吩咐吗?我不是说过你每天要给我写一封信?”
“啊。”紫江一脸如大梦初醒。
季天朗本来只是虚张声势,这会儿真的有点抓狂了,“还啊?不要告诉我你完全忘了这回事!”他一脸要把她吞进肚子里的凶狠模样。
紫江干笑,“当然没有,是学校太恶劣了,一开学就紧迫盯人不让我们放松,我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她没说谎,其实刚回来那几个礼拜,她每天都在闹别扭和赌气。不是说奴隶要等主人召唤吗?那他干嘛不主动写信给她?她一直在赌,看他会不会先表示在乎,却迟迟没等到,让她难过又气愤。
哪有要女孩子先主动的?她才不要理他!
后来发禁开始严格执行,她每天跟学校拔河,烦恼都没时间了,也就渐渐把写信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
季天朗只挣扎了三秒,“好吧,原谅你。”想想他这个“主人”还真好说话,“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嘿嘿笑,在紫江反应过来之前,他柔软的唇,覆上了她的。
紫江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他伸出舌头撬开她的唇,湿热的舌挑逗的滑过她舌尖,然后发出暧昧的吮吻声响。
虽然决定藏起对此刻的她俩来说还太早的情感,但终究克制不了贪婪,他恶意的撂下狠话:“小女奴,谁教你不听我的命令,所以从现在起,在你的刑期结束以前,你都不准给我交男朋友,除了我以外,不准和别人接吻,不准牵别的男人的手,也不准跟别的男人拥抱,不然,你就死定了!”至于她的刑期何时结束?哼哼,等到世界末日再说吧!
紫江瞪大眼,好来不及因为初吻被偷而羞怯,已经快被他给气死了。
偷亲别人态度还这么恶劣?没见过这么番、这么恶霸的家伙!可恶的强盗头子!
这个长假,季天朗一直待在台湾,直到紫江办妥了转学手续,他才跟着她一起回美国。魏女士对季天朗并不像紫江的外婆那般热络——这其实怪不了她,虽然不想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但她的前夫、紫江的父亲,就跟季天朗一样出身名门,哪怕两人在个性与外貌上完全不像,她还是难免有芥蒂——但她也不想干涉女儿的选择,再说季天朗确实比她的前夫诚恳多了,魏女士绝不承认那是因为她对前夫一家人仍有偏见才下此定论。
所以,她没陪女儿到西雅图,反而是季天朗一路随行,他陪紫江到学校办手续,也陪她到医院探望外婆。
紫江觉得,其实母亲说父亲冷血,让外婆一个人在西雅图无依无靠,是有点过分了,因为外婆现在住的病房正是父亲安排的,而母亲绝对知道这一点——很多年以后紫江才明白,母亲就是仗着父亲对她感到亏欠的心态,才这么有恃无恐。
老人家精神不错,其实差不多可以办理出院了,知道女儿要到西雅图照顾外婆,紫江的父亲也请了二十四小时的看护,让紫江尽可能专心在学业上。
傍晚,差不多结束一切要事,两个年轻人又偷空闲晃吃饭散步。
“天都黑了,你不觉得你的太阳眼镜可以拿下来了吗?”耍什么帅啊?
“我高兴。”他不为所动。
紫江只当他在搞笑,直到两人吃完饭临时决定去看电影,季天朗排队买票时,她无聊地乱晃,才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是bc集团投资的影城。
为什么会突然发现这点呢?
紫江站在长长的海报墙前面,感觉额头滑下一条条黑线。每一个路过的女孩子都红着脸看得目不转睛,恨不得偷偷撕走其中一张海报——事实上,真的有人这么做了,而紫江只觉得头顶有乌鸦嘎嘎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