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人轻轻地走了过去,想替他拉起丝被盖好,站在床畔,视线却禁不住被他脸上、手臂上和胸前大大小小的瘀伤和破皮所吸引,心口一阵抽痛。

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啊!她多么羡慕周丹艳,因为他在受伤时愿意把自己交给她,因为周丹艳能够冷静地处理那些她可能看著就掉眼泪的伤口;周丹艳是一个值得夏夜信任、在所有人眼中真正成熟的女人。

楚玉人坐在床畔,眼眶早已泪湿了,她一手颤抖地缓缓抚上夏夜线条冷硬的脸庞,好像那伤口其实是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要弄伤自己?为什么要做出分明是嫉妒的举动,却又表现得无关紧要?

楚玉人总是拿自己的疼痛来让夏夜心疼,因为她想得到他的爱、他的关注,那么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爱她,不愿把她当成一个女人来爱,那么能不能明确地告诉她,这样的为他心疼其实都是她的自作多情?

轻轻地,将头枕在他胸口,想要离他再近一些。

半梦半醒间的夏夜抬起手,抚上楚玉人的脸,指间和掌心触碰到颊边的湿热,他仍然不确定自己是在梦中,抑或清醒著?

藉酒浇愁很老套,也许是因为男人都很笨,又也许是因为人们总是要求男儿有泪不轻弹,当女人悲伤时可以把痛苦藉著哭泣宣泄而出,男人呢?

酒是有苦难言时最忠诚的朋友,只有酸楚与苦闷的心懂得舌尖那股苦涩的魔力,滑入喉咙的热烫就像是不能轻易示人的眼泪,与只能流淌在心里的疼痛一起吞入腹内。

愚笨的方法,却能让渐渐麻痹的理性不要再自我鞭笞早已伤痕累累的心灵。

“小玉……”夏夜的声音痞哑干涩,如梦中呓语,大掌眷恋而轻柔地抚过楚玉人的发顶,顺著滑润如丝的发来到背脊,一如每个夜里他总是拥她在怀里呵护著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