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

“那些『朔日神教』教徒,确实也曾经与赵大飞有密切往来,反而是姜厚判定赵大飞勾结黑风寨,我往枭城周围四个县的衙门查过纪录,黑风寨兴起于战争那几年,战争结束后几乎不曾再犯案,寨主早已金盆洗手,那些土匪近年来全靠打猎和砍柴为生,他们根本没必要冒生命危险去洗劫官粮。”更何况押送官粮的官差人数比他们全寨的人数更多。“至于张仪生,他除了下令禁止流民进城外,也不断以胁迫的手段要求他们离开。”

“赵大飞因为这件事和张仪生起争执,所以失手杀死张仪生?”

“我倒认为,他是另有事情隐瞒,而这件事才是整个案子的关键……”

既然打定主意,单凤楼也不再小家子气地避而不见了,之后每一夜都不忘“密会”辛守辰,陪他思考案情,偶尔聊聊天放松心情。

其实,单凤楼过去的戚叹也没错,辛守辰对她的依赖心是越来越重了,但她只当这是他身边能说真心话的人太少的缘故,毕竟初到帝都那时,他身边还真是围了一群毒蛇猛兽。

然而每夜的密会,终究造成她精神与元气不小的负担。没有了寒冰床,她不能够离开身体太久。

云雀最初颇有微词,后来也闭口不语了,反正多念也只是让自己多心烦罢了。不过她现在子时一到,就会准时拧床上的单凤楼一把,让她记得快点解除咒术回家休息!

大腿又传来一阵痛楚,单凤楼不禁想叹气,“时候不早了,你歇着吧。”

“你也是。”

单凤楼犹豫了半晌才道:“对了,这两天,我暂时不能过来。”近日天气转凉,她感染风寒,云雀已经警告她至少要专心休养三日,否则她就想办法召回阁里精通咒法的姑娘们一齐布下结界,让她无法施展“凝神咒”去会情郎。

“你专心忙你的吧,太累就多休息几日。”辛守辰深知单凤楼重情义,才会这几日都来陪他,更加不想让他有牵挂。

单凤楼却轻哼一声,“嫌我烦了?”

“……”饶是了解他别扭性格的辛守辰也有些无语,不得不失笑道:“我从来就说不过你,但我心里怎么关心你,你是知道的。我可不想终于回帝都时你却累倒了。”

单凤楼总算轻轻地哼一声,扬起下巴,但是眼角带着笑意离开了,留下辛守辰莞尔地摇摇头。

辛守辰注意到,在那些被盗走的公文中,有一部分应该是关于城西圣皇陵的案子。圣皇陵是当年先皇帝选择陵寝的第二选择,第一个选择是凤城城郊。

先皇驾崩,司徒烁就失踪了,华丹阳立刻篡位,两年前东海和西域的叛乱,叛党同时也针对天朝四座龙脉进行破坏,凤城城郊的天威皇帝陵内有墓无主的秘密不陉而走。

但是,当时司徒烁立刻宣称,先皇的骨灰一直在宫内。天威皇帝陵已被毁,于是重新在当年备案的枭城城郊兴建圣皇陵。

当然圣皇陵的兴建,在整起命案中似乎不算关键。辛守辰雎然直觉地感到疑惑,但其实这不也正好解释司徒烁特尉重视枭城太守命案的原因?只是那日和单凤楼聊过后,他又想起,负责监督圣皇陵兴建的,不就是万无极吗?

也许真正神出鬼没的,不只朔日神教,还包括这位大国师啊。

辛守辰决定明天一早就前往皇陵兴建处打探,此时兰太芳和泰兰却慌慌张张地跑来,“不好了!赵大飞越狱了!”

上一个审案的都丞以酷刑逼赵大飞认罪,遍体鳞伤的他要如何越狱?除非有同党。辛守辰和兰氏兄妹赶到监狱,一片浓重的血腥昧中,没有任何活口。

辛守辰握紧拳头。他不懂赵大飞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已经保证会还他清白,但他这么做,却是再也不可能洗清罪嫌了。

“立刻封闭地牢,任何人不得擅入。这件消息也先别走漏。”

辛守辰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偏偏地牢没有任何窗户,原本就恶臭令人难以忍受,现在又充斥着血腥味,让人头晕目眩,没有武功底子的兰雅秀已经摇摇晃晃,让他妹妹搀扶着退出牢房。

“大人你看。”泰兰从赵大飞原本的囚房里捡到一枚飞镖,上头的标记眼熟得很,好像在那些什么鬼教徒的身上看过啊……

除了留下来搜寻线索的两名差役,牢房里只剩辛守辰主仆和黄清四人,始终不受地牢窒闷恶臭气息影响的黄清,仍然拥有当年身为影武卫鬼魅般的感知与观察力,审视的眼扫过牢里每一处,而后接过泰兰找到的飞镖。

这飞镖看样子未曾被使用过,刀刃是崭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