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大片的黑玫瑰,以石子路和凉亭为圆心铺开,层层叠叠,黑紫色的花朵蔓延了几百米,一眼看不到边。
这些花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技术,一年四季常开,不像莲花那样受温度影响,哪怕在冬日的冰雪中也能馥郁而又灿烂。
这是傅景行的花园,据说花种是他从国外高价购买。
两人刚结婚的时候,他很喜欢在清晨往没睡醒的黎荆曼怀里放几朵。
市面上的黑玫瑰比较少见,香味也十分独特,黎荆曼那时虽然抵触傅景行,却并不抵触那些花。
直到两人一次争执,傅景行动怒,他砸了他的钢琴,然后命人采了数不清的玫瑰送到他身边。
那也是她第一次意识到那些花的真正用处——被他撕毁。
玫瑰花不可怕,傅景行的样子也不可怕,但当这两样东西撞在一起,那就有点吓人了。
黎荆曼一度对玫瑰花产生阴影,不止玫瑰,她曾经对傅景行身边的很多东西都有阴影。
不过最近她已经渐渐走出来了,她在努力让自己面对那些东西,努力恢复正常。
她不能真的放任自己的一生就那样被他毁掉。
这样想着,黎荆曼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成拳,她给面对着那些花有些不受控的畏惧的自己鼓劲,走进了它们之间。
花园里,大片的黑玫瑰几乎和浓郁的夜色融为一体,只剩芬芳馥郁的清香努力昭告着它们的身份和存在。
黎荆曼克制着颤抖的冲动,一步步踩着石子路走进凉亭,直到坐到凉椅上,紧绷的情绪才稍有好转。
她就知道自己能做到,面对疯子一样的傅景行没什么难的,面对那个孩子也没什么难的,面对这些花,也并不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