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的自我消遣方式都这么“幽默”的话,我认为您也有必要将自己隔离起来,免得您身边老有人想打电话请捕狗大队帮他们逮捕疯狗。”莳芸一派轻松无所谓地反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好斗,但一听到杭特那样批评黑恕谦,她就像平日温驯的猫忍不住伸出利爪来,朝敌人挥舞嘶吼。

杭特的眼睛眯了眯,没想到莳芸完全不给他台阶下。

“金小姐。”他换上一张严肃的脸孔,“我有必要警告你,我从黑恕谦还是个需要让人喂奶的小鬼时就认识他和他的父母,绝对比你了解他。他从他母亲那里遗传了家族性的精神疾病,否则你以为以黑家富可敌国,他父亲身为黑家的长子,他才是黑家的长孙与集团的继承人,为什么他却没在集团里拥有一席之地,反而被放逐到这个鬼地方来?我好心地劝你保护自己,赶快离开这里才是上上之策,很遗憾你这么冷嘲热讽地回应我的善心。”

莳芸气愤地瞪着这个脾气阴晴不定、疑似有精神分裂症的杭特医生,真恨自己没有任何心理学相关知识,无从反驳他的话。

黑恕谦真的有病吗?

莳芸告诉自己,杭特根本没有一个心理医师该有的素养与道德,然而,他的话却让黑恕谦—个人住在白色城堡的原因有了合理的解答。

但,就算黑恕谦真的有精神方面的问题,莳芸也相信造成他必须被隔离的最大问题不会是黑恕谦本身。良医可以让大病痊愈,庸医则会让小病致命,如果黑恕谦从小就被迫面对这样的心理医生,要能像个正常人才是奇迹!

莳芸想问为何黑恕谦不换一位心理医生?就杭特的说法,他和黑恕谦的相处并不太愉快。

“这些话我本来不该说的。”送走了瘟神杭特,老管家也许因为莳芸在面对杭特时愿意为黑恕谦说话,又破例开了金口,“过世的老夫人一直相信她娘家的病会遗传,坚持主人懂事起就要接受心理辅导,我不知道主人是不是真的有病,但经过那些年,他已经相信自己真的有病。”

莳芸听得出老管家的弦外之音,他并不认为黑恕谦是疯子。她忍不住背脊发寒,胸口却也一阵抽痛。

她不知道杭特安的是什么心,但一个人从小到大,都一再地、像洗脑般地被提醒自己有病,这简直比精神凌虐还可怕啊!

每回杭特来“看诊”,黑恕谦就不愿见任何人,白色城堡里的所有佣人都必须走避。管家第一次违背黑恕谦的命令,领着金莳芸来到黑恕谦房门外。

“如果有任何需要,请尽管按铃,我会随时支援。”这回老管家没遣散主堡里的佣人,只盼自己冀望莳芸能对黑恕谦有正面影响是对的,他不想让杭特的诡计得逞,那家伙特地挑在今天来,分明不想让黑恕谦好过。

白色城堡像座死城已经有许多年了,这里有音乐,有火光,却没有笑声和温暖。只有两个人的庆生宴对许多人来说也许仍属冷清,对白色城堡和黑恕谦来说,却是将近三十年不曾有过的期待。

莳芸没有敲门便推门而入,因为卧室外还隔着起居室及书房。

门后是一片黑暗,所有窗户的窗帘都拉上了,莳芸背贴着门板,好半晌才让眼睛适应黑暗。

“恕谦。”前几天她还为了黑恕谦要求她改口,直接以名字喊他而别扭半天,因为在那些春梦里,她每次都像个荡妇般呻吟着、呼唤着他的名字,害她每次开口喊他都脸红不已。

“我进来了。”因为没敲门,她只好礼貌性地说道。

循着不久前的记忆——进门后右手边的房间是书房,左手边才是卧室——莳芸缓缓的前进,不过因为房间里很暗,莳芸只能勉强避开几个大型障碍物,像瞎子一般地摸进卧室里。

“恕……”一只温热的大掌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下一秒,莳芸来不及惊呼的小嘴已被冰冷的唇吻住,原本僵硬的身子在闻到那股属于黑恕谦的味道时放松下来。

黑恕谦将她困在臂膀和墙壁圈出来的禁锢之中,两手各抓住她的皓腕,一左一右地箝制在墙上,莳芸没有抵抗,黑恕谦近乎凶暴地吸吮和啃咬她的唇,却终究没弄疼她,只是急捉促的呼吸和动作泄漏了他的躁怒与不安。

“你遇到他了,都听到了是吗?”抬起头,他灼热的气息依然吹吐在她唇边,他的吻没弄疼她,但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却开始加重。

莳芸不知道黑恕谦为什么容忍杭特,可是她认为有必要就事论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的客人,但我必须告诉你,那家伙相当失礼,像疯狗一样乱咬人,虽然我只是你的客人,但并不想忍受他的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