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老五这么说,又显得父亲真是惩罚得太重了些,东方长空立刻道:“但这家伙仍代表大燕皇室也是事实。韦之峰和摄政王不和,并不代表摄政王就需要跟我们站在同一阵线,更甚者,他能袖手旁观我们和皇室之间的决裂,再来个渔翁得利。”
“六哥实在不够深思远虑。”东方艳火人小鬼大地道。
几个哥哥都知道这小子莫名地对老六有某种竞争意识,大概是身为老么,可备受娇宠的偏偏不是他,加上这小子从小就喜欢年纪大一些的女孩,多少也有一点移情作用,移谁的情呢?大伙儿心知肚明,就不好说清楚,何况小花明显就只钟情小六,小屁孩还是早点睡,早点把毛长齐吧。
说真格的,兄弟间,就老大稍微反省过自己确实对两个小弟有些差别待遇。对老六,哥哥们总是偏心地觉得——真是个乖巧安分又上进、让人打心底心疼的好弟弟;对老七,哥哥们的眼神就是——真是屁孩一个。
难怪东方艳火是这性子啊。
但众兄弟也不否认,东方艳火确实聪明又有能力,年纪轻轻,锋芒毕露,为了他好,更不想让他太骄傲自满。
“要教训那种人渣,多的是借刀杀人的法子,何必弄脏自己的手?”东方艳火虽是这么说,但他同样也想狠狠教训在小花背后出言不逊的家伙。“我识得另一位韦氏王爷,论辈分还比永安王大上一辈,对永安王这些台面下的动作也不满已久,或许他使得上力。再加上五哥所说的,永安王其实已经与不少势力有了嫌隙,我相信我们不一定需要得罪皇室也能善了这件事……”
兄弟几个一直讨论到深夜,得到结论,分配了各自的工作,而铁宁儿也决定原谅丈夫,回到他身边,体贴他铁汉的表象下其实也同样受伤的心。
龙谜岛的祖先相信,男人好好疼惜家里那口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像天上只有一个太阳,也只有一个月亮,方能使阴阳调和,就能天下太平。这可是全天下千千万万自吹自擂又贪得无厌的臭男人数千年来参不透的智慧啊。
花雨桓的心思自前厅东方家兄弟的讨论中回过神,原本她想,若事态无法收拾,她可以试着搞定韦毓伦,当年她连罗本都能解决了不是吗?制造一个让韦氏皇族也无话可说的意外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东方家兄弟毕竟不是只会坐以待毙的软柿子,她想她可以相信他们。
东方旋冰睡了,天叔让她陪着他,晚点再来接她的工作,好让她回去休息。不过花雨桓并不打算离开东方旋冰。
她将拧干的湿手巾再一次轻擦他额际与脖子,东方旋冰背上的鞭痕虽然狰狞,但她之前用在他身上画机关图的药水能让他的皮肤尽快愈合,稍早喂了大夫配的汤药,再加上花氏夫妇留下来的独门伤药,只要她再入他梦境中用她的能力安抚他,很快便能康复。
但她的心仍是闷闷地,好难受。
“傻瓜。”她以食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额头。
稍早进了他的意识之中,花雨桓发现东方旋冰徒劳地试着防备她对他的记忆做窥探。虽然觉得愧疚,但受伤昏迷的东方旋冰心里就是筑起再多防备也是白费功夫,花雨桓还是知道了韦毓伦和他发生了什么事。
她觉得他好傻,傻得令她好心疼。
因为东方旋冰怕她听见韦毓伦那些难听的话,会觉得受伤,觉得难过,所以一句话都不肯解释,更不想她进入他的意识后得知真相,所以想尽法子围堵她的窥探,只是他太小看她的能力了。
她俯下身,吻了吻他的额,然后趴在他床边,再一次让两人心灵相连,以她的异能凝结幻境。
这一次,花雨桓在两人的心灵幻境中,发现自己站在某个黑雾弥漫、荆棘丛生、断垣重重的角落——在花雨桓进入他的意识以前,这个幻境的样貌全是东方旋冰的心灵所反映出来的,小时候没察觉,长大后不免偷偷心疼这家伙,每次都是躲在阴暗又可怕的地方自己偷偷忧郁着。
那些荆棘看似可怕,但每当花雨桓伸手一碰,它们就颤抖着缩小,或柔软得不堪一击。说穿了,就是他内心再黑暗再狰狞,也绝不肯伤她半分。
花雨桓轻而易举便穿越了那些荆棘……哦,这次找得久一点,因为他显然刻意想把自己藏起来。
但她可是花雨桓呢。
她在那片被荆棘重重包围的颓圮墙角下,找到背部满是鞭伤,缩着身子舔舐伤口的野兽,看起来那么凶悍,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那么让她心疼,像个受伤又不想被人同情的小可怜——啊,“小”当然不是形容他的身体或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