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楼前后被枫林所包围,屋前屋后还有一大片檐廊,檐廊都有半个厅堂大小,搁着几张太师椅。将檐廊内隔开前厅的屏风尽数展开后,一楼前厅的陈设几乎能够一览无遗。

「这栋书楼一共有两间书房,大厅左手边是我的,右手边是你的,中间的议事厅则是让你谈生意用。我让人把你从娘家书房里搬过来的帐册全收进右边那间书房里了,而且在这里作为议事厅也方便,你瞧……」他指着枫林,「护院和保镖可以埋伏在枫林里,谁要是胆敢惹你不高兴,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冲进来护驾。」

「……王爷在说笑吗?」她面无表情,很不赏脸地看着他。

东方腾光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为夫是在向你解说身为皇族的好处,就算你的护卫冲进来要拔掉某人的金牙,也没有人胆敢说你的不是。嫁给我有很多方便的,不是吗?」

程紫荆好气又好笑且无语至极。然后她明白了,她嫁的男人可不会在她咄咄逼人时恼羞成怒,但倒是很有本事随手反将她一军,却又让她气不起来。

「那个老家伙是欠货款的累犯了。」她再次破天荒地觉得需要解释些什么,想起那日的情况,她确实像个母夜叉。

说话间,两人穿过摆满了古玩的前厅,进入了内厅,是个搁了罗汉床作为休憩用的暖阁,穿越暖阁便来到后厅。

这后厅其实是个更大的檐廊,朝外的一面只有屋柱与扶栏,平日以竹帘挡雨遮阳,此刻全卷上了,突出的扶栏外是一片山石与枫树构筑而成的圜林山水。

偶有一只翠鸟停驻在扶栏上,或一片枫叶飘落,翠鸟,扶栏,枫叶,与园林,便成了一副活生生的画。

扶栏边同样搁着一张休憩用的罗汉床,只是这张罗满床中央摆上了矮几,几上已经备上还冒着烟的白玉茶盏与茶壶,梅花盘上则是些小点心,显然刚做好,还冒着烟呢。

罗汉床的扶手边,金丝楠木引枕上头正好是几个外地商号的管事汇来给她的书信,已经先整理成一叠等她过目。

有些什么闪过程紫荆脑海,然后她忍不住怀疑——这男人说什么石头长一模一样,也许根本是唬她的吧?

这么巧,底下人准备完这些才退下,他们俩便找到地方了?一路上还没见半个仆役?他存心带着她绕圈子啊!

她瞪了他一眼,他还一脸无辜,扶着她坐下,他坐在罗汉床上,而她坐他大腿上。

「旁边有椅子。」程紫荆提醒他。

「椅子人人都能坐,这儿就只有夫人能坐。不好吗?」

她想瞪他,可惜酡红的脸让气势矮了一半,接着更发现臀下勃发的硬挺,惹她瞪大了眼,双手抵在他胸前,不够强硬地推拒着,「大白天的,你别乱来啊。」

东方腾光将脸埋在她颈间半晌,「男人对自己女人的自然反应,你就乖乖坐着替我压住它,不就得了。」

是这样吗?真的压得住?程紫荆挪了挪臀部,往那处硬挺推挤过去,甚至试着让身子往下沉。

某人喉结滚动,发出一声闷闷的低吟,然后身子一颤一颤的,程紫荆顿时不敢乱动。

怎么了?会疼吗?

东方腾光好不容易敛住笑,才抬起头来,好整以暇地将她颊畔的几缕发丝向后拢,忍不住又顺手抽掉了几根她发上的步摇与金钗,直到她长发如飞瀑倾泄而下,他几乎满足地逸出一声叹息,手指将柔密青丝缠绕,就此恋恋不舍不愿放开。

他将她颈间的发尽数向后拢,莹白如玉的颈项惹得他咽了口唾沫,鬼迷心窍似地俯下身子吮咬着,直到他怀里的小悍虎伸出爪子轻轻在他颊上警告地拍了一掌,他只好笑着在被他吮咬得泛红的那处安抚地舔吻而过,才起身,意乱情迷早已被完美地掩饰在坦然而理智的微笑之中。

他继续用冷静的话语转移她的注意力,「从大哥决定跨海参战,到终于攻下京城,总共经历了八个寒暑。」而不是外传的不到三年,他们只是把战争缩短,但战前的准备其实花了足足五年多的工夫。

「其实最初,我也不过是曾经带领龙谜岛的海师打过海贼,根本没有真正的陆战经验,我所知道的都是从兵书和史书上看来的。」

他没头没尾地提起这件事,程紫荆也没多问,倒是他提到东方家在八年前就开始布局参战,与她猜想的时间点不谋而合,这点她心里倒是挺得意的。

「我的第一场陆战,遇到的是身经百战的回澜王手下大将,与那老头的交手虽然让我学会很多东西,但他也是我见过手段最卑鄙无耻的将领,我的军队遇上他训练的童子军——你能想像那些『看起来』像孩子一般,最小的四、五岁,最大的十二、三岁,他们有的或许真的是孩子,但更多的是自小被喂食某种毒药,外表看起来与孩子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