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当然不同意:“你才来,对公司的情况完全不了解,你能管什么?”
“我去食堂帮忙买菜也好啊。”陈百利说。
“买菜一直都是我大姑在负责。”
“你表哥在做采购,表姐在管后勤,两个姑妈都在厨房做事,怎么就让我和你舅妈去车间做事?我知道,我们来得晚,跟他们比起来资历浅,那还不是因为你以前没叫我们。”陈百利语气有埋怨。
凤宁放下手里的笔,抬起头严肃地看着他:“小舅,我刚开始创业的时候,他们跟着我干,除了吃饭,一分钱也没有,干了半年才给他们发工资,一个月二三十块钱。当时要是叫你,你来吗?”
陈百利不说话了。
凤宁说:“小舅,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愿意叫你们来我公司做事。想着我们是亲戚,能拉一把是一把。可你不能因为我拉你一把,你就扯我的后腿,这样伤感情。你和小舅妈说要来我公司,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连表弟妹的学校都托人给安排好了,还是市里最好的小学。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要是你和小舅妈觉得我这样做对你们不公平,那你们随时可以
离开,我是不会强留的。”
陈百利表情有些尴尬,因为凤宁说到了点子上,这都是他老婆吹枕边风吹出来的。
凤宁说:“其实真正做企业的,都不愿意用自己的亲戚,因为亲戚会利用身份要求更多的便利和好处,有的甚至还利用职务之便假公济私,贪污受贿。可我总想着是亲戚,应该拉拔一下,让大家都早点过上好日子。所以小舅你别让我为难,公司有合适你的岗位,一定会安排你的。”
因为陈百利的事,让凤宁意识到,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但凡有一丁点权力,都会有人利用来为自己谋利益。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但也知道有些事是无法避免的。
等以后南安花灯这个行业发展壮大了,就让这些亲戚都出去单干,从事一些跟花灯行业相关的配套产业,这样就不怕有些人祸害自己的公司了。
凤宁组建完管理班子后,从仪器厂的员工中,找出了两个上过高中的年轻人,让他们跟着自己学设计灯笼。当然也不知道能不能培养得出来,但总归是要试试。
另外凤宁又去了一趟蓉城,试图从蓉城美院和蓉城师院招一两个美术专业的学生。毫不意外,她一无所获,蓉城的大学生怎么看得上南安一个小小的私企呢?
凤宁只好回来继续教两个高中生,先从做灯笼开始,了解灯笼的各种构造。
到四月初,上海和厦门的分成款都汇了过来。厦门的观灯人次也超过了八十万,由于门票只有五角,所以最后分得的收入为二十多万。
手头有钱,凤宁心里就不慌,慢慢将公司导入正规。
凤宁掏钱让小舅去学了驾照,打算买一辆小四轮给他开,专门为公司运送材料和货物,如果公司没有货要拉的时候,可以自己出去揽业务,赚一些运费。
陈百利很高兴,他一直都羡慕会别人开车,没想到凤宁竟能满足他这个心愿。小舅妈也很高兴,自己出去揽业务,那就说明有操作空间,跑三趟说只拉了两趟,二十块的运费报十八块,谁又能去核实呢。
四月份的时候,呼和浩特文旅局打电话过来,说想要办一场灯展。凤宁很意外他们居然能联系到自己公司,一问才知道是去上海出差的时候参观灯会拿到的名片。
凤宁很欢喜,没有去实地考察,只是赶紧设计了一批跟草原文化相关的花灯,准备带去呼和浩特签合同。临出发前,突然又接到那边的电话,说临时出了点状况,上面下达通知,暂时取消了这场灯展,但是以后应该还会举办,等决定举办的时候再另行通知。
凤宁退了订好的机票,取消了这次行程。
本来这次是梅香要跟着凤宁去出差的,她第一次坐飞机,无比期待,没想到竟临时取消了,顿时无比失望:“怎么还说话不算话呢?咱们明明做了这么多准备,说取消就取消,你不是白干了?扣了的机票钱也不给咱们补。”
凤宁说:“没有签合同,他们随时可以反悔,也不用负责任。你要记住,将来可能还会遇到赖账的客户。”
“赖账?你的意思是我们办了灯会他们不给钱?”梅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