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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金宝听母亲这么说,便说:“那我去找长胜哥来给你看看吧,看他能不能给你弄点药。”曾长胜是村里的赤脚大夫,祖传的中医,村里人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

马老太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好。”她不舍得花钱,但确实是疼得厉害。

凤金宝去找人了。凤宁看了一眼马老太的房门,转身离开。她从前对马老太是又恨又怕,如今只剩下恨,完全不再惧怕这老太太。

马老太见没人理她,又开始哼哼唧唧,接着又喋喋不休骂起凤宁来。凤宁就当是耳旁风,完全不再理会对方。既然有重活一世的机会,她就不能重蹈覆辙,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女人要掌握自己的命运,首先,就是要经济独立,也就是说,得自己挣钱。

家里的财政大权始终都被马老太把持着,她爸挣的每一分钱都得交给她。当初母亲想买根针,都要跟马老太申请。母亲深知伸手要钱的难处,通过舅舅帮忙找到一点事做,自己挣钱花,凤宁和妹妹凤来能够上学,也是多亏了母亲自己能挣钱。否则伸手跟祖母要钱交学费,那基本是别想上学了。

母亲已经算得上是个很独立的女性了,要不是被这个时代束缚,她根本就不会走向自杀这一步。

想到这里,凤宁走到院子左边的杂物间,这里除了厕所与猪圈,还有两间柴房,母亲还在的时候,最边上的柴房被她清理了出来,用来做她的工作间。

这里盛产竹子。外祖父是个篾匠,母亲从小耳濡目染,学会了编织各种竹器,加上她心灵手巧,编织出来的竹器特别灵动漂亮。还没分田到户的时候,她就利用闲暇时间编织竹器,托舅舅在供销社工作的朋友收购。分田到户后,她便编了竹器自己去卖。她编的竹器特别漂亮,销路很好。

母亲的工作间已经荒废了小半年,她生前破好的竹片和没做完的竹器大部分被马老太当柴烧了,只有一些特别费工夫的薄篾片被凤宁收了起来,卷成圈,捆扎起来,挂在梁上,到现在还保存着。

房梁上那些薄薄的篾片已经蒙上了灰尘,洗一洗还能用。凤宁不怎么会做竹编,她只会做灯笼,她打算把这些篾片利用起来,扎几个灯笼,过些日子就是元旦节了。不知道拿到市里去卖,能不能卖掉。

虽然他们是农村,但离市区只有二十多里,步行两三个钟头也能到,她记得以前交通不便利,他们去城里都是走路的。运气好的话,借个自行车,就更方便了。

灯笼她会做,但要做出来可不太容易,除了技巧,还需要工具和材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材料。

篾片只能扎灯笼骨架,需要合适的纸张或者薄纱布糊灯笼,还需要毛笔和颜料,否则光做个白灯笼能有什么看头。

凤宁构想着要做什么灯,才能吸引人愿意掏钱来买,毕竟灯笼只是赏玩的,并不是生活必需品,必须要好看好玩,价格又不能太贵,才会有人买,尤其现在大家都不富裕。

正想着,突然听见有人叫她:“大姐,大姐,今天怎么没做饭啊?”

凤宁出来一看,只见两个男孩站在院子里看着她,满脸都是焦虑。凤宁看着十一岁的凤松和九岁的凤柏,不由得一拍额头:“对不起,我忙忘了。我现在就给你们做。”她压根都忘了,两个弟弟还在隔壁村小上学,中午是要回来吃午饭的。

“现在才做,来不来得及?”凤松明显有些焦急,但并没有发脾气。

凤宁赶紧去厨房,揭开锅盖一看,里面还有一些剩饭,便说:“还有些剩饭,分量不是很多,我给你俩做个炒饭,中午少吃一点,晚上回来多吃点,可以吧?”

小哥俩往锅里一看,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好吧。”吃一点总比不吃的好。

凤宁赶紧舀水刷锅,凤松说:“大姐,我来烧火。”

“好呢。”凤宁刷完锅,在厨房里翻找了一下,没找到鸡蛋,便问,“家里鸡没下蛋吗?”

“下了。蛋都在奶奶屋里啊,她要卖钱的,你怎么把这个都忘了?”凤柏看傻子似的看着凤宁。

凤宁笑笑:“忘了,你们先烧火,等我一下啊。”

她说完朝马老太房里走去,马老太还在床上哼唧,见凤宁进屋,又开始骂起来:“浪蹄子,连饭都不做了,害你弟弟饿肚子。”

凤宁不理她,歪头往床底下一看,找到了那个存放鸡蛋的大瓦罐,从里面摸出两个鸡蛋。

马老太一看急了:“你偷我的鸡蛋干什么?你这个贼,偷我的鸡蛋。”

凤宁边走边说:“鸡蛋怎么是你的?鸡蛋是家里的,我弟弟长身体,给他们补充一下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