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半个月后突然就在意了。
如此一看,在意的就另有其人了——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在意,郭敞都不会说这番话了。
在意的人不用多猜,必然是高才人但高才人的性子么,王志通想着,那必然是不可能向官家抱怨什么的。借他人之口,间接对官家说些什么都不可能!王志通伺候官家这些年了,后宫的莺莺燕燕见得多,如高才人这般‘乖巧老实’的,那也少见。
就算有,也不是高才人这个样子的要知道,后宫有些看着性情老实,其实不过是没资格‘不老实’而已。
所以,事情正相反,官家在意的竟是高才人一点儿不向他抱怨——虽然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想来想去,王志通也只能想到这个可能了。
如果是以前,王志通是猜不到这一点的,郭敞的性格虽然难搞(皇帝有几个不难搞呢?),却没有这样的。可自从对高才人上心后,就屡屡反常,仿佛是个寻常男子。
既是寻常男子,心爱的女子遇到麻烦了,自然想着她与自己抱怨,叫自己与她做靠山——男人么,多少都想着做英雄,成为心爱之人的倚靠,最好能在对方面前显示出一番气概才好!
王志通虽然是个宦官,这样的心态却也是一清二楚的。
虽然知道了郭敞的种种心思,王志通却是不可能说破的。想着官家如今肯定愿意去见高才人,只是这会儿拧巴上了,自己跟自己生气,下不来台。他便开口说道:“官家说的是,到底宫中如高娘娘那般性子正的不多,怪不得官家说高娘娘有儒家风气。”
“只是老奴想着,有些事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委屈的。”
其实这番话根本不能细想,细究起来王志通点了很多后妃不说(他说像素娥那样性子正的人不多,反过来就是性子不正的人很多,这显然不是好话),还有些逻辑不通。但这个时候,他知道官家不会在意,甚至根本不会细思他这番话里的问题。
事实也确实如此,郭敞得了个‘台阶’,勉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拗不过内心深处的想法,叫摆驾玉殿去了。
此时此刻的玉殿之中,素娥还正在抄经呢。她这些日子抄经挺认真的,不过也没有因此苦了自己的意思。在将一个月的抄经任务分解成每天完成的分量后,她就只把这个当做是普通工作了。每天做一点,绝不多做,从来没有因此早起晚睡,耽误三餐、下午茶和小休。
不止如此,随着越来越熟练,每天用在抄经上的时间减少,素娥甚至还能抽空恢复过去的一些日常消遣。
她心态放的很好,就将抄经当做是书法练习了,只不过这阵子练的比往常多而已。
素娥认真抄经,一笔一划写得工整秀丽,呼吸平缓——其实按照最严格的要求,抄经时要屏住呼吸,不能吐息到抄经纸上的。
不过素娥没有遵守这条,她天天吃素,布置静室,烧香用檀香一则是本性认真,做事做全,同时不想留下话柄。二则就是这些不难做到,并没有多少真正为难人的地方。至于类似不能吐息到纸上这种要求,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不说,也根本没有把柄可言,那为什么要遵守?
素娥并不是真的信佛,抱着虔诚自觉的心在做这些,她是真的把这当‘工作’做了。
不过这样的她反而心情平和,抄出来的佛经真如冯贤妃说的,有禅静之气——郭敞的想法没错,冯贤妃称赞了几乎每个人,而她最多就是能看出一个人书法的大致好坏,至于字里行间的气质,那就看不出了。
但郭敞没有深里想,冯贤妃惯于做好人的,自然不会将一件好事做的不圆满。称赞一个人没称赞到点子上什么的,显然不会让当事人舒服——所以,对素娥抄的佛经的评价,其实来自于苏妙真苏婕妤,她是懂书法的。
郭敞抵达玉殿时,正是素娥的‘下午茶’休息时间,听说郭敞来了,她还有些意外。
“你别忙了”郭敞见素娥起身行礼后要过来服侍自己擦手洗脸,摆了摆手,也不要旁边上来的侍女,自己便擦洗好了。
然后就与素娥挨着坐下,仔细打量着素娥。看了好一会儿皱眉道:“脸色还好,只是怎么人像是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