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声在脑海中炸开那样又沉又重,楚韵皱起眉头,她一手捂住心口,有种很不适的感觉。

“我挺好奇,为何你能如此快地识破这个幻境,要知道,这可是能利用陷入这幻境之中的无论是人也好,还是鬼魂妖魔也罢,只要有欲望,有执念,就会被拖入幻境中出不来哦~”

楚韵心往下一沉,来者不善,一种大祸临头的预感萦绕在她心头。

“说说看嘛,不回答我的问题,你也出不去这里的。”

“说得好像我回答了你就会放我出去一样。”楚韵冷声道。

“你不说说看怎么知道会不会呢?”那道声音在耳边回荡,像是贴近耳朵说的,又像是远在天边。

“还不是因为那幻境做的烂啊。”楚韵说道,“我回答了,你会放我走?”

那幻境其实是个美梦,只不过楚韵对他们家的穷有着根深蒂固的认知,在那个时候她就感到违和了,在梦中她又比现实中还要小上几岁,可她对爹娘的思念使得她一时间还不能清醒过来。直到她自己因为过去的经历养出来的像是本能那样,在别人伸手过来时她挣扎地跑走了,她爹爹居然和她说是他没抱稳她,和她道歉,她阿娘也显得过于宝贝她了,她没办法骗自己了。

楚韵垂下眼眸,想到或许是小时候看着爹牵着她娘的手走,而她却抱着重重的东西,跟在他们身后生怕走丢,阿娘还不放心她,爹爹就说正是因为她还小,所以要锻炼她。

那个时候她也憧憬过爹爹要是会抱着她走就好了,她爹断是不会说出怪自己的话,她真摔了也只会说她重了,谁叫她闹得摔了的话来;她小时候被欺负了,跑回去跟阿爹阿娘说,阿爹就笑话她回来哭鼻子,没有用,阿娘倒是会让她窝在怀里哭一会儿,但等她不哭了会跟她说哭没有用。她要想,如果下次别人还欺负她,她要怎么办。

那个虽然会笑话她,但是别人爹娘要欺负她了,那个敢打上别人家里去的阿爹,把她惹哭了,觉得自己开玩笑开过头就慌神了的阿爹,会看着她被气得大哭,而抓着她的手拍打他自己要她不要哭的阿爹;那个会心疼会安慰她的阿娘,等她哭完了会跟她说,她受欺负了,阿爹阿娘都会生气都想替她出头,但是这样欺负她的谁谁的孙子或儿子怕的是阿爹阿娘,并不是她。

他们不会说什么有他们在谁都不会欺负她也不敢欺负她的话,也不会疼爱到要替她受罪,他们只会跟她说,她会一天天的长大,会遇到许许多多她跨得过跨不过的困难,重要的是她要学着靠自己去解决。

“阿爹阿娘总会老的,会举不动给你填路上的坑的铲子,到那时我们韵儿该怎么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呢?虽然会心疼,但是你只有摔了这个坑,下一次才会避开它,你才会在自己的人生中走得越来越稳当。阿爹阿娘并不是替你填坑的人,而是你在外面疲了累了,永远可以回来休息一会儿的地方。”

梦境里的爹娘太好太好了,但那不是她的爹娘。

她只要她自己的爹娘。

“唔”那道声音顿了顿,“看来这蜃妖的手段也就这样了。”

楚韵嘴唇紧抿,心沉至谷底,“妖”这个字足以说明她现在是被想要危害人间那方的厉鬼给捉住了。

而当楚韵与声音主人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一股腥甜在她喉咙急速涌出,她“噗嗤!”一声呕吐出一大口鲜血,她人忽然没了支撑的力气倒在地上,楚韵蜷缩着身体,只感到五脏六腑,她骨头她身躯,全身都是灼热的疼。

鲜红带着腥气的血不断从她嘴边溢出,那股子仿佛有火在身上烧的感觉才好了一点,楚韵又感到浑身发冷。

“哦?这样你都没死吗?”那道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愉悦,在虚空之中,显现出一张五官也不奇形怪状,脸长得有点像人的恶鬼虚影,它稀罕地看着楚韵痛苦挣扎的模样。

如它所说,恶鬼确实对她没死而感到新奇,可它又有点困扰,“唔,看来你拥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了。”

没错,它在拖延时间,为的就是这一击必杀的一招。

只可惜,这人类冥冥之中应该是有什么庇佑,导致她只是被重伤了,现在还死不了。

“你这话说的”楚韵奋力压下喉咙那股子腥甜,“我也把你,打个,半死这样,你也有可以,跟我说话的,资格了”楚韵又惊又怒,但还能嘴硬。

“也不是不行,但就凭你一个被庇护的蝼蚁,你能吗?”它声音里满是对楚韵的轻蔑,“我可是被镇压在无间地狱的厉鬼,像你这种弱如虫蚁的人类,动动手指头就能叫你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