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执拗透过sa的一双眼睛清晰地向dean传来,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眼下乌青异常明显的sa,dean突然感觉自己上一次没有杀死他的弟弟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人类是个十分脆弱也十分复杂的东西,已经变为恶魔的dean不止一次如此感慨着。他可以清晰的回忆起自己还是人类时因不能及时救助一个跟恶魔签订生死契约的蠢货而自责的熬,这种感情在现在的他看起来幼稚到有些好笑。看着倔强而顽强的sa,dean有点想看已经濒临绝望的sa还会做些什么来挽回他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哥哥。
收敛了身上怒涨的能量,dean略微侧头看着sa,巷口的霓虹灯光把dean染血的侧脸映得颜色几经变换,sa看的有些发怔,他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未说出的话堆积在胸口,坠得他发疼。沉默半晌之后,dean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他看着自己的弟弟,像是在看一个好玩的玩具,“既然你想跟着,那就来吧。”
sa沉默地跟着dean走过两条街巷,紧跟在dean身后的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黑色t恤下摆遮盖不住而显露出来的第一刃,刀刃上的血液在凝固前弄脏了dean的衣服,昏暗的灯光下,暗红色和黑色混在一起让人辨识不出。sa的神经一直紧紧地绷着,他不得不提防面前的dean会不会突然掏出刀刃捅进他的胸口,他不信任这样的dean,就像dean也不相信他一样。但是跟他的草木皆兵不同,dean似乎一点都没有把sa放在心上,或者说,sa根本不足以让dean提高警惕。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sa,不费吹灰之力。但是那样未免也太过无趣,同意让sa跟随不过是dean有些恶劣的玩笑罢了,像是黑豹在逗弄自己垂死挣扎的猎物,dean给了sa细薄如氧气的希望,然后再将他亲手推入绝望的深渊。痛苦挣扎过的灵魂往往会格外美味,dean对此深信不疑。
十几分钟的路程sa走得异常辛苦,dean轻车熟路的带着他回到暂时居住的一家旅馆。打开房门之后,dean直接脱掉了身上满是血污的t恤扔到地上,他结实而线条分明得赤裸上身看得sa僵在了房间门口,dean后腰狰狞的伤疤上蹭到了第一刃上的血迹,他毫不避讳sa惊愕的目光,赤着脚直接拐进了浴室。
被独自留下来的sa怔了好一会儿,他警惕地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半晌后才抿紧嘴唇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布局简单的旅馆房间一眼可以望尽,sa站在房间正中央,绷紧的神经一刻不得舒缓。紧闭的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sa环视了一下房间,好像脚下随时会有地雷一般小心走了几步。dean几乎没有什么私人物品,他的生活环境比sa想象中的还要混乱,sa小心地绕过地上零零散散的啤酒瓶,他看到床头桌上凌乱散放着垃圾和派的包装盒,最里面靠墙的沙发上还有一件不知道哪位遗留下来的女士内衣。
直到喧杂的水声停下,dean腰上围着浴巾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打开浴室门时,sa才从失神中缓过来。
他看着洗去一身血迹的dean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赤着脚在地上踩出一串水渍。
dean抬了抬下巴示意sa,“去洗澡。”
“什么?”sa有些愣神。
“怎么,要我帮你洗吗,say?”dean把潮湿的毛巾搭在肩膀上,似笑非笑的看了sa一眼,那种轻佻而毫不在意的眼神让sa非常不舒服。虽然不想这么形容,但是dean这种对待一夜情对象似的态度让sa的胃都要抽疼了。sa僵立在原地,看着dean从小冰箱里拿出来一罐啤酒仰头灌了一大口,舒爽的长舒了一口气,丝毫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sa脸色有些难看,他把单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站了一会儿之后他沉默地从dean身边走过直接进了浴室。
其实当他们将这个看上去既冒险又没有什么胜算的计划商讨出来的时候,sa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crowley给了他们一个血亲之间才可以使用的束缚之咒,施咒者必须有两名,而且一定要和被束缚者为血亲关系。sa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还好十年前的自己被禁锢在这里,否则他们根本就没有两名施咒者。紧接着,crowley就提出了更加苛刻的要求——dean必须服下咒术所必须的药引。
这个条件让他们所有人都犯难了。他们现在连简单的接触dean都办不到,又怎么可能骗dean吞下咒术的药引?当时已经熬夜几个通宵的sa有了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他在收到crowley发来的dean的位置信息之后,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其他几个人。起初,包括萨姆在内的几个人都极力反对sa的赴死计划,但是他们现在本就是行走在刀刃上,怎么可能还有什么万全之策。最后,几个人谁也没办法反驳sa,只得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