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景太医说:“……还是要多休养,最好不要出府了。”心疾会导致人很脆弱,会受到外界的刺激和影响,静养的时候不若闭府不出在这样安定的环境里。
武攸暨却说:“我得进宫一趟。”
景太医很无奈:“驸马,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宜操劳,公主身边仆从无数,不缺人关心,你何必为难自己呢。”
武攸暨说:“我进宫也是要亲手去取一件东西交给公主,那件东西对公主很重要。”
景太医明知道劝不住,却对自己病人不听话乱跑很是担心,正要再说什么,却听到一个清泠女声响起来:“驸马要亲手取得的,就是这块玉佩吧?”就看到太平公主一行人从影壁后面转了出来。
因今日出宫回府,太平没有穿繁复的宫装,而是换了一身便衣,便衣穿在她身上,卸掉了公主的几许威严,多了一丝难得一见的柔婉。
武攸暨看着这样打扮的公主缓缓走来,不由得眼前一亮。太平里面穿着薄如蝉翼的霞影纱玫瑰香胸衣,腰束葱绿撒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梅花蝉翼纱。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兼且气质高华,举手投足,都是皇家公主的凤仪典范,便是只着便服,通身气派仍然让人不敢直视,她的骄傲与高贵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太平公主这份绝世姿容,放在经历数朝美女无数的皇宫之中也能称雄称霸。
水榭里两人见公主走近,立刻起身行礼,“微臣/臣参见公主。”
太平:“无需多礼。”
武攸暨惊喜道:“公主是何时回来的,怎么不派人事先打声招呼,我好像让下人早做准备。”
太平看了驸马一眼,对景太医说道:“有劳景太医,在本宫不在的时候看顾驸马。”
“这是微臣职责所在。”
太平公主早就知道驸马的病情如何,也不需要向太医一再寻问了,问了就是不过熬日子罢了。又厚赏了景太医一番,景太医便知机的告辞离开。
太平对武攸暨开口道:“过来,我给你看看脉相。”
一旁的宫人呈上一个脉枕。武攸暨不疑有他的伸了手臂过去,“公主也懂岐黄之术?”
太平谦虚道:“略懂而已。”
她虽然没有穿越之前的记忆,知识储备和技能都完整保留下来的,所以她清楚自己的医术绝对不会比太医差,仔细诊脉后发现,驸马的情况果然很危险,以目前太医们的医疗水平,已经很难帮得到驸马了。
她有法子能治,不过要把他的身体先调养好。
武攸暨惊喜过后,这才想起来公主是拿着那块玉佩的,这玉佩对公主来讲应该很重要才对,因帮他诊脉,玉佩就随意的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原来公主已经知道了,我知道这块玉佩是你的先夫薛绍送给你的,你很宝贝它,却辗转丢失了。我废了很多功夫终于将它找到,没想到竟然已经破碎,只能悄悄的拿给司珍房的掌珍帮忙修补,想给公主你一个惊喜……奈何身体不中用,突然之间就病倒了。”
太平说:“那掌珍见驸马你出宫去再没回来,急着用银子,便将东西送到千秋殿来。”
至于那个对宫规知故犯的掌珍,太平已经让人处置了。原著之中,驸马之所以会措手杀人,大半的责任要由那个掌珍来付,如果不是她和宋王妃的推搡中先伤了宋王妃,惹得宋王妃大怒,就不会有后来的乱中出错。一个宫女而已,杀人嫁祸能做得轻车熟路,可见心性狠毒。
太平让人查了下她,发现此女果然劣迹斑斑,违反宫规的事情可不只做了一件,哪还配做了什么有品级的掌珍,已经打发她去暴室做苦工了。
驸马自然不知道尹掌珍已经犯事了,知道也不会多问,他们的交集顶多只有修补那一块玉佩而已。驸马自嘲地笑笑:“原来如此,本来我还想给公主一个惊喜。”
太平说:“这块玉佩早已丢失多年,难得你有心将其找到,又修复如初。惊不惊喜已经不重要了,能够重新见到这块玉佩,太平已经一偿心愿。”
她说的是那个已经逝去的太平。
“我会把它葬到先夫薛绍的坟前。”因为薛绍被当成乱党处斩,连修陵墓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一土坟草草安葬,这样倒是方便埋玉佩了。
想来曾经的太平公主已经得偿所愿,在地下与她的先夫团聚,这块玉佩是他们的定情之物,就埋葬到薛绍的坟前,当做太平公主的化身陪伴他长眠,也算是她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