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文斌被收监这件事儿,朱娉婷并未多加插手,只是让其顺其自然,等待他的那个‘救赎’出现。
朱娉婷是周臣的助教,之前有很多事情都是她代为办理的,现在馆主陷入昏迷,很多事情自然落到朱娉婷身上,至于书院的财监和学政,向来都是各司其职,现在有人能够接手馆主的工作,他们也并无意义,所以朱娉婷第二天才有空来廊坊探望周文斌。
墙倒众人推,昨天周文斌被关进来之后,狱卒特地把他关到一个特别的囚室里面,那个囚室里都是身体最强壮的刺儿头囚犯,见到新人来还不可劲儿欺负,周文斌就算是断了一只手,他也不是等着挨打的,他可是从小靠自己,更加知道这个时候如果露怯只会受伤更多,拼成一股狠劲儿,到时把其他人给吓怕了。
即便如此,他仍然受了伤,被他们打得险些吐血。狱卒们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又怕闹得太狠,真的闹出人命。正好有那个德高望重的大师要来给周文斌讲道,就把他单独放到一个囚室里。
五台山的无为大师特地来为周文斌讲道,在别人看是觉得他罪孽深重,而大师又慈悲为怀,想要用佛法感化他,甚至觉得周文斌应该跪受聆听。
可惜周文斌却根本不领情,“走开,别来烦我!我根本没有杀人,很快就会出去,我叫你走啊!”
看到他态度恶劣,根本不受教,无为大师并没有恼火,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老衲也不想强人所难,咱们有缘再会吧。”
狱卒说:“周文斌你交了什么好运,竟然又有人来看你,真不知道这种人有什么好看的。”
朱娉婷说:“安安,你把那大个的食盒拿去犒劳差役们。”朱娉婷向安安使了个眼色,安安收到她的示意,知道不仅要送吃的还要送银子打点,“是,少爷。”
朱娉婷提着一个小一些的食盒,走到了周文斌的牢房门口。
狱卒嘴上这么说,态度却还不错,帮朱娉婷打开了周文斌的牢门,放她进去,又从外面挂上。
“是你。”周文斌只觉得五味杂陈,原本以为没有人会来看他,没人会在乎他的死活,却没想到眼前这人是例外,那个什么满口佛法的大师当然不被他算在内。
朱娉婷说:“这两天你都没好好吃过东西了吧?我特地让客栈厨房做的。”
进了牢里能有一口饭吃不饿死就不错了,他从昨天到现在只有半碗粗饭,还是被其他囚犯弄脏不要的,那个什么大师来之前,那些人正看他吃脏饭为乐,不过就算饭是脏的,周文斌也没有嫌弃,他流浪在外什么苦没受过,知道最重要的是吃东西保存体力,不然他没等沉冤得雪,就先在牢中虚弱死了。
周文斌说:“谢谢你能来看我。”
朱娉婷说:“我当然得来了,等你吃完东西给你换药。”
朱娉婷看到他鼻青脸肿,明显是身上也有伤,“他们竟然敢打你?岂有此理,我这就去找欧知府,问问他们为什么能屈打成招。”
周文斌说:“别去,不是狱卒打的,就算问了也没有用。”
不是狱卒那就只剩下犯人了,她环视四周,果然有很多犯人都对他们虎视眈眈,有的还不怀好意地笑,相信等探视结束,周文斌又会落入险境,朱娉婷的表情有些阴郁,明白了他的处境:“你放心,我会打点好一切,不会让你在出来之前再受皮肉之苦。”
被人冤枉,含冤入狱,还要受人凌辱,这个时候有人肯拉他一把,无异于雪中送炭。周文斌顿了顿说:“为什么知道我可能伤人放火,你还敢来。”
朱娉婷说:“不论别人如何指控,周老师出事,我相信绝对不会是你做的。何况我们是朋友,当然要相互信任,就像之前,我生了毒疮会传染人时,你也没有嫌弃我呀。”
周文斌只觉有她这句话,虽然身陷囹圄,亦是十分动听。“你真的相信我是清白的?”
朱娉婷点点头,周文斌高兴过后,“可是只有你相信又有什么用?欧大人还没有找到那个樵夫做我的证人,证明我清白。”
朱娉婷说:“你安心在这里,既然不是你做的,他们就不能把你怎么样,如果官员误判冤枉人他自己也难辞其咎,就算是真的判了刑,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也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周文斌惊讶地说:“判了刑你也要救我出去?你别乱来!我没做过怎么会判刑,这件事情只能由官府去调查,我不想把你牵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