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臣上前来说:“大师,我带了一些物资过来。”
慧海大师说:“老衲听说了六艺会馆陷入财政危机,周馆主这个时候仍然愿意伸出援手,实在可敬可叹。”
周臣客气地说:“不敢当,对了,这位是?”周臣在苏州生活多年,对灵隐寺上上下下的人也十分熟悉,唯有朱娉婷一个眼生,他看起来又不可能是灾民。
慧海大师说:“这位施主好心来为灾民看病,不止分文不取,还捐献了大笔的银子。我佛慈悲,我们有这么多人同心协力,相信灾难很快就会过去。”
朱娉婷暗中打量周臣,这个就是朱子健想要拉拢的六艺会馆馆主,看这人一身风骨,可不是他那种花钱显威就能够拿下的,看来要取得六艺,收服仕子之心,还要从长计议。
朱娉婷说:“你们聊,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方丈大师和周臣说:“请便。”
朱娉婷随意地走走,没用小沙弥引路,出了这片难民安置的居士生活区,经过三圣殿、大雄宝殿、又穿过一片塔林,看到这边的西斋院前面也聚集了不少人,她一眼就看到了在一块画板面前聚精会神作画的周文斌。
他的画板前面是个四五岁的童子,只见周文斌仔细观察过这个童子过后,闭上眼睛,深思一会儿,就落笔开始作画,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一刻钟后画已完成,而画布上出现的却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那孩子的娘看过画之后,激动地对那小童子说:“哎呀,真的很像,真的很像你爹啊!简直爹一模一样!儿子,这个就是你爹了!”
小童子开心地说:“好啊,我终于看到我爹的样子了。”
周文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围观的人说:“哎呀,凭着一个遗腹子的相貌,就能把他亡父的画像画出来,周公子你真的是神乎其技呀。”
周围人议论纷纷:“看见儿子就能画出老子,也只有周公子才能做得到,之前周公子帮我们给先人画像每一次都很像,你们也都见识到了。”
那妇人跪下说道:“多谢你大善人,你为我们分文不收,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小妇人一拜。”
周文斌立刻手忙脚乱放下画板,将人扶起来:“举手之劳,何足言谢呢,快请起请起。”
“周公子可不可以帮我爹画一张遗像?”
“可以,可以。”
众人七嘴八舌:“周公子,请你给我也画一张。”“我也要一张。”
周文斌有耐心地说:“可以可以,一个一个来啊,我帮你们画。”
不知画了多少张画,当最后一幅收笔的时候,只觉得手都酸了。他一抬头,发现朱娉婷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不知道来了多久了。周文斌立刻告别热情的人们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朱娉婷说:“我随意走走,没想到周公子也在这儿。”
周文斌似乎有些高兴,“天色也不早了,我的画也画完了,我们一起下山吧,两个人也有个照应。”
周文斌为了比试需要日夜苦练,没想到他还抽空来这里帮灾民画先人的遗像。这件事似乎也只有他做得到,朱娉婷真不知道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也许他是天生的聪明人,不过后天也一定经历过刻苦的训练和难忘的经历,才会有这等神乎其技。毕竟人都已经死了,就算他们亲人描述得再细致,也很难还原。周文斌却以他超强的大脑,根据孩子的长相就能还原长辈的样子,大战在即,还能跑到这里不计回报地帮助别人,足以看出他的内心有多善良。
路上,周文斌已经问出朱娉婷来这里是为了替人无偿看病,两人的做法就像事先商量好的,他忽然产生一种心有灵犀之感:“明天还会不会来?”
朱娉婷说:“主持说这里缺医少药,其实这座山上就有不少可用的药材,明天我会来教大家辨识一下,采摘一些简单的草药,这样能省下不少开销。只是举手之劳,就能帮到人何乐而不为呢。”
周文斌赞赏地说:“没想到你还懂医。不仅能省下医药的开销,以后他们采摘草药,还能多一些进项,你简直就是授人以渔。……贤弟,你是个四处行医的大夫吗?”周文斌自小就四处漂泊,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怎么看她都不像是漂泊在外之人,而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朱娉婷说:“只是一点兴趣而已,自己学的,家里也不会同意我去行医治病。”
周文斌心情不错,甚至开起了玩笑:“所以你就借此机会一偿心愿是吗?他们岂不是成了你的试验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