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逸师太回过头来,向那卖馄饨的老人瞪了一眼,说道:“原来是你!”
那老人笑道:“不错,是我!师太的脾气也忒大了些。”
定逸道:“你管得着么?”
便在此时,街头有两个人撑着油纸雨伞,提着灯笼,快步奔来,叫道: “这位是恒山派的神尼么?”
定逸道:”不敢,恒山定逸在此。尊驾是谁?”原来是他们这次来参加金盆洗手大会的衡山刘正风府上的人派人找过来了。
岳灵珊趁着定逸师太与刘府的人说话,走过去到卖馄饨的老伯面前道谢,并且拿出钱袋带来,先把混沌的银子结清,还有之前打翻的碗也让老伯算在内,算好了之后一文一文的数给他。
那老伯眼含笑意,也跟她认真地一分一文地数钱,一老一小算清楚了,把钱都收了。
这时候劳德诺,梁发等人已经知道这位卖混沌的必定是个高人,对于小师妹照常给人家银子,还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的给法不由得捏了一把汗,要是他们事先知道了老头的身份不一般乃是武林前辈,既不知道这一点小钱应不应该给,又不知道应不应该多给。毕竟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大都性格都古怪,不知道哪下会得罪人,惹来一个强大的对手。
刘府的弟子请了定逸师太之后,知道其他人是华山派,也恭请他们一同前去。
定逸指着那卖馄饨的人道:“这一位你也请么?”
刘府弟子朝那老人瞧了一会,突然有悟,躬身道:”原来雁荡山何师伯到了,真是失礼,请何师伯驾临敝舍。”
他猜到这卖馄饨的老人是浙南雁荡山高手何三七。此人自幼以卖馄饨为生,学成武功后,仍是挑着副馄饨担游行江湖,这副馄饨担可是他的标记。他虽一身武功,但自甘淡泊,以小本生意过活,武林中人说起来都是好生相敬。天下市巷中卖馄饨的何止千万,但既卖馄饨而又是武林中人,那自是非何三七不可了。
何三七哈哈一笑,说道:“正要打扰。”他将桌上的馄饨碗收拾了。
劳德诺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何前辈莫怪。”
何三七笑道:“不怪,不怪。你们来光顾我馄饨,是我衣食父母,何怪之有?”然后他向定逸师太说:“师太这个脾气仍然是多年未改,不过你打翻了我的两个碗,还有调羹,已经让华山派的晚辈陪过了,你也别跟小辈们为难了,不然我一定要向你讨这笔银子。”
定逸师太有些没好气地说:“真是个小气鬼。”两个碗,两个调羹,只不过十几文钱,她身为长辈这点钱如果非要再让人还给岳灵珊,会显得她定逸太小家子气。不过就算再少也算是一种恩惠,让定逸再去跟个小丫头过不去,她确实也做不到了,只能虎着脸和众人一起去刘府。反正华山派的人就在那儿也跑不了,她本来也没打算跟华山派的这些小辈们多为难,只不过是一时想到还身在魔窟的弟子,一时气愤罢了。
岳灵珊原本想先行一步离开,可是现在有定逸师太同行,她若是离开,定然以为她是去向令狐冲通风报信,且想到仪琳也差不多会去到刘府找她的同门去了,正好问问她令狐冲到底在哪,不然灵珊到哪里去找人?
一行人来到刘府,要举办金盆洗手大会的刘正风是衡山掌门莫大先生的师弟,与岳不群是一辈儿。所以见了面岳灵珊等人口称刘正风为刘师叔。
岳灵珊等了一会儿,果然,不久之后一个美貌小尼姑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此人就是仪琳了。定逸师太见到徒儿平安归来自然询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仪琳生性单纯,不懂避讳。将这两天碰见令狐冲的始末都说了出来,是她不小心撞到田伯光手上,令狐冲为了救她,还和田伯光周旋,几次三番身陷险境。令狐冲的武功与田伯光这个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相比是相差悬殊。所以他不能力取,只能智斗,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使田伯光心甘情愿的放人。当然这一些都是众人从小尼姑的叙述中分析出来的。
令狐冲一向口无遮拦,何况面对的还是毫无节操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自然是什么三教九流的办法都用上了,赶仪琳走的时候,还说什么‘一见尼姑,逢赌必输’,他每次看到尼姑都会倒霉的话。总之,若不是看出他确实是有心帮助小尼姑,在场的尼姑们无端端的受了挖苦编排,非要找华山派拼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