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雅说到:“这……我倒是不知道。虽然他时常来诊病,偶尔闲话几句,孙大人却从未提过家中情况。”
尔淳说:“我听一位在城门做护军的朋友说,这个孙大人把他无任何过错的妻子晾在家里几年,而每日眠花宿柳,声色犬马,以妓院为家,与她相好的妓女戏子多不胜数。他的风流之名在紫禁城中是出了名的,他在宫中当然就不会提自家的事了。”
福贵人捂了一下胸口,脸色有些苍白。
尔淳立刻关心:“怎么了,姐姐,你喝了药还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去找孙大人来帮你看看?”
福雅说:“不用,不用了。”
尔淳一边揉她手上的穴道,帮她缓解心悸的感觉,说:“今天是尔淳说多了,本来不应该背后说人长短。可是每个人都有多张面孔,面对不同的人,表现出不同的一面,也许孙大人是一个好大夫,却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会是一个好情人。评判一个人是不是一个好人,也要多方面来看待,我只是不想姐姐你看到太过片面的孙大人而已,你会不会怪我?”
福雅说:“姐姐明白你的意思。”她早就觉得尔淳冰雪聪明,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恐怕也正是看透了她深深藏在心底的对孙白杨不能明说的情愫,所以才跟她说这么多以示警惕。“其实,一直以来我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对外界不闻不问,不去听不去看,也不去争。尔淳,我这样是不是很懦弱,很没用?”
尔淳摇了摇头说:“不会,姐姐是与世无争,心中的淡然,不过谁都有在意的东西和在意的人,但是也要看那人那事值不值得。”
尔淳虽然是有意破坏孙白杨在福雅心中的形象,不过她并没有添油加醋,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孙白杨虽然是个好人,但是男女关系很混乱,在感情方面从来都不会是福雅的归宿。
如果福雅日后再去问其他的知情人,得到的也会是一样的答案,知道尔淳没有撒谎。如果孙白杨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福雅就能够全方位的了解这个人,也许对他的悉心照顾,就不会觉得那么珍贵了吧。说现实也好,说经受不住考验也罢,这就是人性。
汀兰和秋菊回来了,她们也换了话题。尔淳继续在一旁练习剪纸,福雅本来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尔淳总拿各种小问题问她,让她也不得不专心应对。直到在撷芳殿用完了晚膳,尔淳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宫外,又到了月初,柳大娘照例来庙里求签,她终于求到了一只问事事成寻人得人的上上签,激动不已,她知道尔淳终于跟她姐姐相聚了。
刚好孙白杨也来庙里为亡母上香,他也知道了柳大娘求到的是一根什么徐来,几年的功夫,终于等来这一刻。柳大娘就顺道请他把一张签文带给尔淳。
在例行请脉的时候,尔淳收到了那张签文。她当着孙白杨的面打开之后,发现是一张下下签。上面的意思是说,不可能寻得到人,所要寻的人已经不在了。
孙白杨知道柳大娘故意调换了签文。目的其实也是为了尔淳好。让她不再对寻找姐姐的事情心存侥幸,让她以为上天以这种方式告诉她姐姐已经死了,她并不会发现她和福雅的身世,那她们汉族女子的身份也不会暴露出来,把她们置于危险当中了。
孙白杨本来安慰的话都已经准备好了,以为尔淳见到这个签文之后必定会不能接受,甚至伤心欲绝,毕竟他也知道尔淳对寻找姐姐有多执着。
谁知道尔淳竟然亲手撕了那张签文,孙白杨惊讶道:“小主,你这是……?”
尔淳说:“与其求神拜佛,不如靠自己去找,既然在庙里求出这样的签文,看来我跟求签的缘分也尽了,我不信姐姐死了,她只比我大几岁,风华正茂,她一定在某个地方好好的活着,就算未必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她也一定是在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当然福雅听了她昨天这一席话之后必定要伤心一段时间,但是尔淳有信心,日后离开这座皇宫,她一定会令福雅重拾对生活的希望,以及对爱情的憧憬,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不是只有孙白杨才是一个好人。
孙白杨说:“小主,你这是不信这张签文?”
尔淳很肯定的说:“不信。”
孙白杨一时有些无言,不信之前还求了那么久,“你人在宫里,怎么去找你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