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这些日子的波澜壮阔,季山河拉了拉有些下滑的帷布。
果然还是要和当事者见上一面。
纱巾包住了下半张脸,他低垂着头,发间的珠翠轻晃,如果用的还是本来的身形面貌,魁梧健硕的男子这般遮遮掩掩,定会引来巡卫的盘查,可如今做女子打扮,就是这不安张望,畏畏缩缩的模样,在旁人看来也是寻常。
果然,一队带刀巡捕经过,只看了他两眼,就收回了视线。
纱巾之下,没有做太多伪装的脸已然麻木,都是沈言那厮害得。
想起自己当着对方的面做出女子娇柔的作态,季山河浑身不自在,还有更早的,当着众人的面,被抱着走了半个宅子,更甚者,自己在床上动作,闷声叫唤。
相比之下,区区女服……
强行压下不合时宜的恼怒,季山河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东市临近贵人府邸,比鱼龙混杂的西市要好得多,街坊井然,摆摊的小贩亦是泾渭分明,安分守己,依然能听到叫卖声,徒增几分烟火气,却也不显吵闹。
一路上,能看到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侍女环绕的贵女,也有腰缠万贯的富商,走南闯北的商贩,亦有膀圆腰粗的镖师,巡逻的捕快。
季山河随意寻了一家生意还算红火的馄饨店,叫了一小碗馄饨,早先囫囵吃了一碗擀面,他其实还不怎的饿,滚烫的馄饨很快松了上来,清汤上飘着葱花,白胖的馄饨沉浮,隐隐飘着香气,让人不由食指大动。
他拨了拨面汤,热气腾腾,捏着羹匙勺了一个,送进嘴里,大骨汤的鲜香,面皮薄滑,紧实弹牙的豚肉触碰舌尖,拌了香油,遮掩了豚肉的骚腥,虽然还是能尝出一点,但对平民百姓来说,大抵算得上是难得的美味了。
怪不得食客那么多。
看了一眼陆陆续续来的食客,季山河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