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里的刑,是刑罚,惩戒违反律法的人,以儆效尤。
他要写的刑,是刑讯,通过处刑得到口讯,是为审讯。
正如棠朝酷吏编纂《罗织经》,将审讯逼供,诬告陷害总结成册,变成了一门学问。
他也有相似的想法。
毛毫沾了墨汁,落在空白册子上。
一心二用。漫不经心地落下寥寥几笔,他当然知道,最近张扬的行径,会引得多少文臣忌惮不满,状告他的罪行,以此试探圣上的心意。
至于罪行,不出意外,肯定又是通敌叛国,谋逆造反之类的重罪。
从古至今,想要彻底整治一个人,无论是诬告,还是确有其事,都要收集罪状。
纵观所有罪行,唯有谋逆,情节严重,似是而非,界定宽广,所以广受偏爱。
结党营私是谋逆,说了些含糊的怨诽之言是谋逆,甚至在胡商摊子前多看两眼多说几句也能说是谋逆。只要皇位上的君王还想要江山稳固,哪怕是捕风捉影,也不会放任不管。
一旦有那么点怀疑的念头。
其他不经意的小事,也能被翻出来,说是早有先兆,坐实了罪名。
收集证据,落实罪名,有时候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但反过来,罗织罪状,再寻找证据,就变得简单起来。甚至还能依据已知行程,编个像模像样的证据来。
如那奇书所画,圣上夜里急召,赐御舆。
当他深受圣上信任,那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当他被圣上忌惮嫌恶,吃饭喝水都是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