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逼的车厢里,充斥着陌生的气息,季山河脸色难看,双手握拳。
绫罗绸缎,过分柔软的触感,让饱浸风沙的小将军颇为不适,便是曾经鲜衣怒马,也未曾穿过如此花哨的式样,兼之隐秘处传来一阵不适。
体格健硕的男人剑眉紧锁,之前是大意,面对面,如此近的距离,他有十足的把握制服对方,然而,碍于种种顾忌,他还是忍了下来。
别头,只看向遮得严实的窗棱,眼不见心不烦。
沈言斜倚在车厢内壁上,引枕垫背,手不释卷,神色淡淡,也没多看同乘之人半眼,与诏狱里肆意妄为的朝廷鹰犬判若两人。
微弱的翻页声响起,两人分割一方,古怪的气氛蔓延。
突然,马车颠簸,两人紧挨的肢体无可避免地触碰到一起。侧身,往旁边挪了挪,一身腱子肉几乎要贴在窗棱边上。
专注看书的沈言却是没在意这点动静,到了最后几页。
纵横几条线分割了纸面。
身着戎装的男人趴在地上,伤痕交错,血流如注,周围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尸体,一双靴子落在他的跟前,隐隐能看到张牙舞爪的龙纹。
另一格。
一息尚存的男人抬眼,目若朗星,头顶是寥寥几根线条围成的细框,“你都是在骗我?为何……”仍未露出全貌之人没有说话,蹲身,缀在腰间的玉佩垂落,单手抚摸着男人布满血污的脸,手指微弯。
稍大的一格,放大了手部的动作,指尖触摸到那人的眼角,便是扁平的纸面,寥寥数笔,勾勒出火光破灭的眼睛,似有泪,又似微光点缀,黑白分明,又像倒映着什么。
沈言换了个姿势,细长的双眼微阖,凝神细看。
本以为会是幕后之人的真容,却见尸横遍野,火光摇曳,铁马金戈,山河破碎。
捏着书卷的手微顿。
全黑的一格,“噗嗤”大小不一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