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衡,”我叫怀里的人的名字,“你怎么还在看我?”
他呼吸平稳,眼睛也闭着,仿佛一点儿都没有听见我的话音。
我才不相信这份伪装,十分直白地问:“你是现在说,还是等我把你叫起来了再说。”
有了这话,他面皮抽动一下,到底睁开目光看我。
“我在想,”他表情有点复杂,“你不是说……从来没有过吗?”
怎么还挺熟练的。
后头半句他没有讲出口,我却还是从心上人的眼神里读出这份意思。如此一来,他前面十分钟里到底在想写什么,也就呼之欲出。
我脸颊瞬时滚烫,连说话都显得磕磕巴巴,抓紧时间给自己澄清:“当然啊!你不知道,在我老家那边,十八岁以下都是要好好读书、禁止谈恋爱的,”不能说没有早恋的情况,但我身上的确没有,余下的例外也就没必要在此刻说给谢玉衡,“上了大学以后,有的家长还是要求自家孩子好好学习。我爸妈倒是没这些想法,但那不是没遇到合适的嘛。”
谢玉衡听着,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我分辨不出他是相信了没有,只能再把情况说得更明白一些:“不过,没有吃过猪肉,总还是见过猪跑的。呃,也不对,我甜甜吃猪肉,不过确实没有见过猪跑。”
怎么回事儿?说来说去,竟然有些把自己绕进去的架势。
发觉这点之后,我也不用那些俗语比喻句了,直接把最要紧的内容说出来:“总之,我是有看过一些‘学习教程’啦,但那会儿压根没想到自己能用上。刚刚你觉得我表现好?嘿嘿,那有可能是天赋异禀吧。”
讲到最后,我又有点高兴。无论如何,能给自己喜欢的人快乐,自然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谢玉衡大约是相信了,伸手来摸一摸我的面颊。不同于前面玩笑一样捏脸的时候,这一次,他仅仅是用掌心贴着我的侧脸摩挲。
我屏住呼吸,任由他动作。过了会儿,见他凑过来吻我。
这、这么纯情的吗?
我再度开始难为情。一方面是因为谢玉衡表现出的温柔,另一方面,则是发觉自己在这样简单的触碰下,心跳也能加速。大约还是太喜欢他了,喜欢到哪怕只是一个蜻蜓点水般落在我额头上的吻,都让我浑身滚烫,指尖都像点燃了火。
“谢玉衡。”我再度小声地叫他的名字,“谢玉衡,谢玉衡,谢玉衡”
半晌,他轻轻地“嗯”了声,说:“我在这儿呢,沈浮。”
……
……
我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之前一直想问。你在灵犀卫里的代号是‘玉衡’,这个我知道,姓又是从哪儿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俩重新骑马上路,天璇等人暂且没有追来的驾驶,我虽然不算完全放心,却也觉得不能把我俩仅剩的时间全都放在忧虑上,于是找了话题开口。
问的也确实是自己在意的事情。最开始叫他名字,我仅仅是觉得顺口。后来再叫,却是抱了“‘玉衡’只是一个身份,前前后后不知道存在多少个‘玉衡’,‘谢玉衡’才是他这个人”的心思。不过,天底下那么多姓氏,谢玉衡唯独做出这样的选择,里头说不准会有什么缘由。
他果然抬了抬下巴,说:“是我原本的姓。”
我:“……啊。”
拉着缰绳的手停顿住。
竟然是这么简单的答案。我忍不住叫出声来,紧接着便问:“所、所以,咱们不是想过吗,去找和你口味最合的地方,找找那边十几年前丢孩子的、姓谢的人家,兴许……”
说着说着,我自己的声音减轻了下来。起先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可再看谢玉衡的眉眼,他倒是比我还要淡然许多。“没必要,”我的心上人讲,“马上就要死了,哪怕真认了亲,也不过是徒增难受。”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我却还是为他觉得不值得。同时,又想,那他岂不是在和我认识没多久的时候,就把自己的真正姓氏告诉我?
谢玉衡信任我、喜欢我的时间,兴许比我原本预计的要早很多。
我不该因此高兴的,可这的确是个让我欢喜的消息。又实在不好表现出来,于是我搜肠刮肚,思索着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的心情稳定下去。
还真被我琢磨出一件。“谢玉衡,”我又叫他,“再过几天,你是不是又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