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臣在工厂旁边弄了个小作坊,专门生产笔墨纸砚的,这造纸不难,再加上臣改进过后,产量比较可观,完全足够供给侯府和臣旗下其他产业的需求,只是因为前段时间纸张太过于昂贵,不少外地赶考的贫困学子怨声载道,臣便在京城小巷里开了一家小铺子,专门买纸。”
“什么?你说什么?”晏云耀几乎目眦尽裂,忘了这是在朝堂上,竟然直接问出了声音,“那家买纸的小铺子是你开的?”
祁秋年却像是被吓了一跳,“回殿下,确实是臣开的,臣不欲与其他商户起冲突,并没有做任何的宣传,所以此前并无人知晓。”
晏云耀都快气炸了,他之前猜想过是不是哪个世家派出小公子出来历练,专门与他作对,甚至还怀疑过是不是其他皇子在背后捣鬼。
可他始终查不到证据。
唯独没怀疑到祁秋年身上。
毕竟那时候的祁秋年正被男女学堂的事情困扰着,听说是几乎没怎么出门,而祁秋年开业做生意,向来都是很高调的。
完全想不到他不声不响地搞了这么一个大动作。
祁秋年躬身对着老皇帝,“陛下,臣那时日日在食之禅听读书人抱怨纸张太贵,臣也只是想为那些进京赶考的贫苦学子提供一个便利,一百文一刀纸,根本就不赚什么钱了。”
老皇帝颇为欣慰地点点头,“爱卿做得不错。”
祁秋年顺杆往上爬,“可是,陛下,有人要臣做不得这生意啊,就在前几日,臣的掌柜刚去开门,就被一帮壮汉打砸了铺子,连纸张都给抢走了,掌柜去顺天府报案,却被衙役轰出来了,不予受理。”
“岂有此理。”老皇帝也生气。
顺天府尹当场就是个滑跪,“臣有罪,臣治下无方,是衙役自作主张,臣完全不知侯爷曾来报过案,求陛下责罚。”
这是要把责任全都推给那些衙役了。
祁秋年在心底啧了一声,又道:“昨日,举子们都进贡院考试了,臣让掌柜将铺面休整一番,准备重新开业买点别的,可刚弄好,又来了一帮壮汉,**了铺子不说,还把掌柜的打伤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那铺子虽然偏远,却也有人来往,整整一个时辰了,京城巡防队都无人出现,臣不得已,今日才来这大殿之上告御状。”
这下老皇帝是真的怒了。
他心里自是清楚,打砸祁秋年店铺的,定然与右相的岳家脱不了干系,那陈氏长着三皇子,独断专行,垄断市场,他也早有耳闻。
只不过一直没将事情闹大,他也要给自家三儿子一个面子。
可此次便不同了。
先是顺天府尹不作为,哪怕是虚假的记录案件也不曾有,居然直接将人给轰出去了。
不管是谁授意,那顺天府尹本就是给普通老百姓申冤的地方,此事若是传出去,日后又有哪个百姓敢去报案?
还有京城巡防队,本就是为了保护京城安危所设立的,整整一个时辰的**,居然没有一对人赶过去。
能动这两个部门的,陈氏是没有这个权力的,笑话。
“朕的顺天府尹和军机处,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私人办事处了?”
老皇帝看着晏云耀,和右相冯良,“那顺天府是不是改名顺右相府?巡防队是不是要改成三皇子护卫队?”
冯良和晏云耀扑通一声就给跪了,直喊愿望,说此事与他们无关,他们完全不知晓。
天子一怒,百官们都跟着跪了,求陛下息怒。
祁秋年把台阶都放在明面上了,其他皇子派系也不是吃素的,还有左相傅正卿这一派的‘保皇党’,自然也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尽管是你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又如何?尽管你是权势滔天的右相又如何?
犯错了,又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是一个群起而攻之的下场。
祁秋年深藏功与名,这狗东西,这次得摔个大跟头了。
尽管这件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定然与右相和三皇子脱不了干系,陛下也痛骂了两人,但还是要依法查办的。
到最后的结局是顺天府尹革职查办,负责小纸铺那个片区的巡察队被停职查办。
这要查办到什么时候,最后谁会被退出来顶罪,祁秋年就管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