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形势,就连台下的洛臾和宋岐南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唐戎能从莫尔斯手下捡回来一条命已是奇迹,更遑论风暮染也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不过对于风暮染他们也有些拿捏不准,这人向来就是这样一副不温不火的淡然样,和谁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疏离感。如果不是真的有什么后手,那一定是先天的情感缺失。
“我刚看见他们两个交换眼神了,”洛臾悄声道,“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不清楚,这两个人都不走寻常路,一会儿不论出现什么结果都不足为怪。”到这里,宋岐南反而放下心来,只要唐戎安然无恙,那他们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宋岐南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想法后,突然惊了一跳,不知从何时起,他对唐戎竟然已经信任至此。
这可能就是唐戎这个人的魅力,虽然这人总是一副游离人群之外的疏离感,但是他总有办法引导事情的发展方向,就连拿捏让人闻之色变的莫尔斯也不在话下。只要是和他有过交际的人,都会莫名从心底产生一种没有由来的安全感。
宋岐南低头看了眼目不转睛盯着舞台上转盘的洛臾,这个小孩儿绝顶聪明,且很有自己的主意,却对一切都抱有一种极其敏锐的警惕,能让他完全信任可不是一件易事,但是他对唐戎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戒备的,甚至会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一切交付给他。
宋岐南再一次将目光投向靠在一旁淡然置之的唐戎,唐戎似是有所察觉,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又飘向转盘。而此刻,转盘在他身侧悠悠然停了下来。
这一回,女孩的头部正对着一个决定风暮染接下来死法的格子。
才在心里感慨一通的宋岐南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转盘,他真不知道到了这一步,这两个人还能怎么从莫尔斯手下来个逆转。
显然,就连聪明绝顶的洛臾看到这一幕也有些错愕,他原以为唐戎会像上一次一样趁着转盘还在转动利用时光唱片改变转盘,可是现在就连他也不知道唐戎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唐戎这是……”
莫尔斯却心情不错地拍着手朝他们走了过来,他将格子上的纸条撕下来,磁性的嗓音缓缓地念着纸上的字:“愿我们在烈火中相拥,去到无尽哀伤的世界。”
随即,莫尔斯手中的纸条燃起火焰,那火焰掉落后连着整个舞台和观众席都烧了起来。才从火中逃生的人们有一次陷入了灭顶的恐惧,嘶声呐喊充斥着整个大厅。
但是死亡并没有如他们所想掐断他们的生命,很快,那火就熄灭了,而他们原本所处的剧院也变成了狭小的密室,更恐怖的是这密室里只有一个人。
唐戎睁开眼,看清自己所在的密室中只有一支蜡烛照明,老旧的木桌上除了滴落的红色蜡油之外,那斑驳的痕迹似乎预示着这张桌子曾见证过生命的陨落。
毕竟正常的木桌可不是这样的色泽。
不过这些倒是不最主要的,唐戎盯着那支火焰奄奄一息的红色蜡烛,他从来没见过颜色这般诡异的蜡烛,倒像是蜡油里混入了血液,致使火焰无法燃到最旺。
再看看徒有四壁的密室,别说是门了,连个窗子也没有,整间屋子密不透风。
“出来吧。”唐戎淡漠的声音倏然响起。
只听得一声低笑,昏暗的墙角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来,烛火明灭不清的光照在他脸上,俊逸美艳的脸上未有一丝形容夸张的油彩,半长的微卷头发散下几缕在脸侧投下阴影,使得他的眼眸更为深邃,眉头的那颗痣越发清晰。甚至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唐戎隐约窥见了他眸中若隐若现的别样情绪。
莫尔斯依旧站在烛火的微光堪堪只能触及到的边缘地带,没有说话,更没有像往常一般,一边带着揶揄的笑意调侃,一边迈着优雅的步子做着疯狂的事情。
唐戎察觉出他的异常,迈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抬起他的脸。
“你怎么了?”
莫尔斯望着他,并未开口,眼中的情绪唐戎拆解了半晌也没能解读出来。
就在唐戎忍不住再一次开口问他时,只听莫尔斯道:“唐戎,这一站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我的力量在这里……”
唐戎自然也感受到了莫尔斯在这个世界能量微弱,随即挑起他的下巴,“列车长大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偶尔……你也要给我一些表现的机会不是?”
莫尔斯终于卸下力气,瘫软地倒了下来,唐戎立刻张开双臂抱着他,让他整个人都挂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