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退开了一步。

周行训说了句“小心!”,连忙一手把人往怀里扯,一手抬着袖子帮人挡着头脸,又匆匆茫茫把人带出人群检查,急声问:“阿嫦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烫着?”

他其实带着人站得有点近了,铁屑被吹落,很容易烫到。

卢皎月裙摆上有几个烧穿的小黑点,那其实是被落地的铁屑溅到的,不过身上倒没什么:她又不至于真的往铁浆中间走,周行训有点过度紧张了。

思及此处,卢皎月的情绪又是一滞。

她摇摇头说了句“没事”,不太自然的往回抽了一下手。

周行训愣了一下,很快就意识到什么,也松开了手。

那边的打铁花还在继续,一会儿明亮又一会暗下的光线照到了这边,卢皎月看清了对面人片刻怔忪后又一点点笑起来的表情。

“没关系。”

他笑着注视过来,在卢皎月那些微愣神的神情中,又强调似的重复了一遍,“没有关系。”

他加重了语气,但调子依旧是轻快明朗的。

没关系,依旧无法接受也没关系。

他会做到的。

阿嫦心怀怜悯,那他就宽仁善政、施恩黔首。阿嫦不想那些妃嫔被赶出宫,那就让她们自请离去……

言语有用,有时候又是最苍白无力的东西。但他会向阿嫦证明的。

‘我可以。’

‘我能做到。’

十八岁到二十四岁,从鄢城到长安、他走了整整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