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回想一下:“记得。你说那是别人不要的东西。”

“你怎么连这个都记下来了。”墨宴轻笑,但很快眸间笑意便又淡了些,“初入修仙界时,我还不是如今这般性子。那时较现下要平易近人得多,师门内之人得知察觉我天赋很高,又察觉我很擅长于找出他们修炼中的瓶颈,助益他们修为增进,便常常会来找我。

“我天真的以为我找到了可接纳我之处,但后来,在我为那位所谓师兄量身定制了一套剑法,准备给他时,我才察觉他们整个师门……都在觊觎我的血肉。他们想以我的血肉炼制为丹药。”

墨宴轻飘飘地将这些过往说出来。

白琅听得更为揪心:“他们好坏。”

他闷闷地说着,本能间与墨宴挨得更近,似是想表达自己的安抚之意。

墨宴却因他这朴素单纯的评价笑了一下:“确实,他们好坏。所以后来我把他们的宗门也烧了,当了一名散修。再之后……便是花灯的事情了。

“当散修后我独自一人游历修仙界,本想就这样孑然一身地过去,但后来又遇上一人,非说我们有缘,要同我结伴。我初时不太信他,拒绝几次拒绝不掉,才勉强同他一道。但结伴时间长了,我便以为他同我之前遇到过的人并不一样,还同他约定了会做永远的挚友。”

“在某年花灯节,我们相约一同为对方准备花灯,一同去祈愿。但就在我拿着我特意做的花灯去找他时,却偶然听到他在同另一人商议,在花灯会后找个我最松懈的时机,将我迷晕,只为取我根骨。”

这是墨宴的第三次被背叛。

白琅也终于明白墨宴当时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这种身外物就该是为了取悦自己而存在的,何必浪费自己精力去为他人。”】

为了家人学厨艺,换来的是一场长久以来的囚禁阴谋。

为了师门谱剑法,得到的是自始便为贪欲的别有所图。

为了挚友做花灯,等到的还是本就不单纯的蓄谋已久。

三次真心,全部错付。

白琅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

他在话本中学了许多,可是在这时,他觉得所有言语都没有用。

墨宴将后续余下的一点经历补完:“那夜之后,我便不再与任何人结交,建造了我之前带你去过的那个洞府,基本处于隐世的状态。我唯一还会有些信任的,便是涉世未深的小孩。”

但最后,他却被小孩骗离了洞府,被小孩骗取一处为他打造的囚笼,被小孩目睹着,一点点被凌迟而死。

第四次的被背叛,是他以性命得到的最后的警醒。

亦使得他彻底不再信任世间任何感情。

墨宴未将第四次的遭遇详细地说给白琅听,但白琅记得他曾说过最讨厌小孩,差不多亦知晓了最后的结果。

白琅只觉心底酸胀得更为难受,鼻尖一酸,眼圈亦是红红的:“你真的好惨哦。”

他嗓音中带了些软软的鼻音,墨宴注意到他状态,反倒心疼起他来:“你别哭呀,已经过去很久了。这些事情我都不太在意了。”

白琅小声:“你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