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目光仍旧单纯,并不知晓这“道侣”一词究竟包含着怎样的内涵。

——在一刻钟前的墨宴, 亦是不了解这种身份关系的。

至死都在被人背叛,他早就不相信他人所谓的真心了,更何况去接触了解这种更为深入的关系。

但如果对方是白琅,墨宴发现他怀疑不起来。

不仅仅是出于他们黑白无常使不同生但共死的宿命, 更出于白琅那实在纯粹清澈的视线。

有的人即便初时很干净,但也根本经不住利益的诱惑, 架不住权势的染缸。

白琅不一样,他就是一张彻头彻尾的洁净无瑕的白纸,滑溜溜的, 留不下分毫洇开的墨点,唯有笔画之后成型的秀丽花鸟山水图。

他什么都不懂, 所行所言, 皆不过源自本心。

源自他受尽磨难仍天真烂漫的本心。

墨宴将花灯收了起来, 终于压制住翻涌的思绪, 同往日一般笑着对白琅说:“我很喜欢, 谢谢你小白琅。”

白琅见他收下, 只觉得他果然是想要花灯,没再说什么,继续吃他的桂花酥,情绪平淡得就和往日一样。

毕竟, 这送花灯之举, 于小白琅而言不过是看穿他心思后的随手而为之。

墨宴并未将自己的思绪发散向不该发散的方向, 看了眼白琅的背影, 须臾垂眸收住所有情绪。

他平素浪荡自在, 从未喜欢过人,亦从未被人喜欢。

或许……他还需要一点时间,理清自己的感情。

白琅并不知墨宴质变的感情,走了两步见墨宴未跟上来,又回头看他:“不走吗?”

墨宴总算有动作,两步便与白琅并肩:“走。”

白琅等了一会儿,见墨宴没有要再次牵他的动作,微低头,干脆拿了块桂花糕出来吃。

装饰物件与玩具类物件都吸引不了白琅兴致,白琅跟随墨宴从头到尾走了一遍,注意力基本都在自己手上的吃食当中。

他没兴趣,墨宴亦不带他浪费太多时间,简单看了一圈后便往桂花林内去。

真正进入桂花林后,林内香气比外围要更加浓郁,白琅正好吃完一块桂花糕,嗅了嗅林间的味道。

好香,他喜欢这个味道。

白琅朝四周张望,入目满是黄灿灿的桂花,一簇接一簇,偶有几只蝴蝶于附近流连。

他的目光在距离他最近的一团桂花上停住,伸手想尝试摘下来,指尖触及桂花后又不知自己该如何做。

墨宴在这时伸手,手背擦过他的指尖,摘下了一簇完整的桂花。

“想要这个么?要这样摘。”墨宴将花簇下的纤细枝条展示给白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