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宴随口:“大概就是这几日了。”
他看过生死簿,庄夫人的死期就在三日后,基本是怨气侵扰至深,即便明日他便将慕欣叶化作的恶鬼引出来驱逐,亦无力回天。
庄瑜露出些难过的神情,过了会儿又问:“那、那我能不能……多带一人离开?”
墨宴看向他:“你想带庄媛媛?”
庄瑜轻轻点头:“嗯……庄夫人离世,堂兄又出了事,三叔的权势定然是要受影响的。按照三叔的性子,媛媛若留下只怕会过得比当初的我们还惨。”
墨宴冷淡:“那你又如何能确保,你们这一对十岁出头的小屁孩,能带着一名五六岁的,毫无根骨毫无资质的凡人小孩在人生地不熟的修仙界中生存?”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庄媛媛不似他们兄弟俩,有灵根,资质不错,亦尚处在最适宜入门修炼的年纪,去到修仙界基本不愁没有宗门要。
在修仙界,实力是最至上的法则。
庄瑜无言,庄陶还想帮着说什么。
墨宴直接开口打断了他:“你们的事情不归我管,我不过是帮人做事。你们若真想带,就自己去问顾舒术能不能,自己去问庄媛媛愿不愿意。”
他未把话说死,将这些事情交由了他们自己决定。
他看得出来,表面上是庄陶庄瑜不忍心放庄媛媛这小女孩过这样的日子,实际上亦有要为自己娘亲赎罪的意思。
庄夫人是唯一还爱着庄媛媛的人,却因他们娘亲无辜而死,与当初的他们何其相似。
这是他们自己的因果,本就由他们自己抉择,墨宴照旧不会干涉阳间人之间的事务。
庄陶庄瑜却将他这话理解为了是对他们的松口,一同向他道谢。
墨宴没解释,准备直接带他们离开。
庄瑜又道:“我先同顾叔叔说一声罢,现下天色将晚,这般贸然过去只怕顾叔叔都来不及准备。”
墨宴随他便,就见他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小竹简,是之前庄瑜用以给他传递消息时用过的传讯法器。
他们的院子被烧成灰烬,笔墨纸砚是不可能有得剩了,墨宴直接带着他们去了现下无人的庄致季那边院子,理所应当地薅了他书房里的笔墨给庄瑜用。
竹简无需真正的墨水,只需要毛笔沾清水,在小竹简上书写后便能清晰地按顺序显现出内容,即便这竹简只有巴掌大些,亦能写下非常多的内容。
庄瑜书写之际,白琅就在他对面坐着,看着他笔尖落下的清秀端正字迹。
水痕般的字迹转瞬即逝,工整又美观,是白琅写出不来的水平。
他对写字之事有些手痒,但清楚自己并无这样的机会,只能随意地拿起在腰间挂着的小玉牌轻轻摩挲,垂下眼睫。
墨宴的主要注意力全放在白琅身上,他这般小小失落似的情绪自然被他清晰捕捉——然后再度曲解。
他把白琅的失落理解成了是对庄瑜他们能拥有这样的传讯法器而感到羡慕,心思立马就活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