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庄陶这这阵子常与墨宴交流如何照顾小孩,与墨宴还更熟识些,问他:“你刚才说比预料中早几日,是早就知晓近日那名侍女会出事么?”

“嗯,差不多。”墨宴几乎马上便明白庄陶询问意图,侧眸看他一眼,“怎么,怪我没救她?”

庄陶小声说一句:“我哪有这个资格怪你啊。”

他这话说得就很意非所指了,庄瑜亦往墨宴方向看来,似乎很想知道他会作何解释。

墨宴本无耐心与这些外人小孩的说太多,只是看在他们与白琅相熟的份上,未免影响他们与白琅的正常交际,敷衍地解释两句。

“我与小白琅初见那侍女时,她身上的怨气已渗透魂魄,即便是我当时就驱逐恶鬼,她亦活不下来,没必要浪费那般精力。”

驱逐活人身上的怨气恶鬼,所费魂力与精力比人死后去抓逃逸的恶鬼要多得多。

而且以当时那恶鬼附着侍女的状态,身为凡人的侍女恐怕本就承受不了强行驱逐恶鬼的术法。

作为冥界无常鬼使,墨宴这百年来打过交道的“死人”早已超过他生前遇到过的活人。

他们并不似世间人那般忌讳死亡,更无太多悲天悯人救死扶伤的心境,因为“死亡”对于他们鬼使来说,本就并非结束。

哪怕是被恶鬼纠缠的人,只要死后未化作恶鬼,便依旧可以在生死簿更新后被接引至冥界,入轮回再世为人,或逗留冥界想清楚了再做决议。

相较之下,墨宴反倒觉得这些人还幸运许多,有选择的权利,有再世的可能。像他们鬼使,自被选定以来便注定不会再有再世为人的可能了。

墨宴收回发散的思绪,不再理会懵懵懂懂消化他意思的庄陶庄瑜,亦未留心到在他们身后,听完墨宴这番话厚,庄行良攥得更紧的手心。

他们行至庄致季目前所住的院子,庄媛媛独自坐在院子门口,看起来被吓狠了,哆哆嗦嗦地缩在角落里抽泣着。

墨宴并无太多要估计年幼小孩心理状态的意识,直接问她:“你那侍女呢?”

庄媛媛被吓得抖了抖,战战兢兢地看了眼白琅方向。

只是白琅目前听不到任何动静,只好奇地看着她,疑惑她在哭什么。

还是庄瑜赶忙到庄媛媛身旁安抚她:“媛媛别怕,墨公子是来捉鬼的。月儿姐姐是被恶鬼害死了,你可知月儿姐姐尸首在何处?”

庄媛媛颤颤地伸手,指向院子外一条小路:“在、在那边……”

墨宴得到方位,不再逗留,带上白琅过去,没走两步果然见到一具女尸横死在小路上。

侍女死状不算凄惨,身体冷硬,唇色发白,身上无尸斑,应当才死不久,单纯地被恶鬼吸干了所有阳气,并无被蓄意报复的痕迹。

初次作祟的恶鬼尚存些许良知,对生前嫉恨的仇人下手会更为狠毒,轻则使其脏器迸裂七窍流血,重则精神折磨引导活人生前自残自尽。

若是生前毫无瓜葛之人,便只是吸其身上阳间活人独有的阳气,以壮及怨气。

墨宴右手掐了个法决,感知到这人的魂魄尚在附近飘荡,应当是在躲避恶鬼,免得魂魄亦沦为恶鬼餐中食。

他正欲催动一个小型阵法,追寻恶鬼踪迹,又在这时被白琅拽了拽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