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晚敛下眼睫,“哦。”
裴延川:“怎么了,晚晚,你现在是在学校吗?”
“嗯,是的,我在学校。”她往人流量少的,不是那么嘈杂的地方走。
她听到电话那头隐隐有女人的声音传来,是在叫他的名字。
而后的对话,依旧是在他问她答的简单模式中,总不至于无话可说。温凉而微妙的氛围,不应该打破这种平衡。她从来也不会,过多地过问他的私人生活,这不合时宜。
她反复演练好多遍,或许能主动说一句——
“你……”
很忙吗。
还有,祝你生日快乐。
单音节字的尾音消逝在红色的显示键中。
梁晚轻呼一口气,紧张与不安飘走,情绪有了短暂的放空。
第一次见到裴延川,是在什么时候呢?
梁晚记得,那是和她十岁之后,一些不愿意回想的,生锈发烂的记忆纠缠在一起的。
梁晚十岁那年,父亲意外去世,母亲改嫁,不愿意带着她这个拖油瓶,便把女儿送去了福利院。
她也曾死缠烂打,哭闹纠缠,使尽小女孩撒娇的那一套,但是有用吗?没有用的。她嗓子哭到哑都没有挽留下母亲,改变不了被抛弃的命运。
所以梁晚那时候就知道,哭闹、任性,都是没有用的。她需要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才能偶尔得到糖果。她渐渐的不会忤逆收养她的家庭长辈的任何请求,不会惹得他们生气不悦,成为一个让人接受并且喜欢的孩子。
因为相对于被领养的孩子来说,她的年龄比较大,养不熟,所以她被丢到福利院去的那段时间,像一件商品一样,被转让来转让去。
她也曾被奶奶接回去,但是奶奶只打麻将不管她。
总之,她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后来,梁晚在十三岁那年换了个新家,她被裴家收养了。一直到现在。
如果回想起来,那真的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夜晚更深露重,酒吧街灯火阑珊。
隔开酒吧内的昏沉闷热,外面凉风吹得人清醒不少。
“阿川,走了。”
裴延川慢悠悠转过身,从烟盒里抖了根烟出来,点着叼上。
这条酒吧街在老城区,又比较偏,附近是几所中学,生意一般都比较清冷。
他们平时都不太到这边来。
这次还是因附近技校的一个女生,人家主动约了裴延川出来。
结果倒好,半局跑掉,撂下他们几个人在这片不太熟悉的地儿。
几个朋友在前边。
裴延川手机里不停地蹦跶信息,他心情看起来不太好,嗓子带了抽烟之后的哑:“等会儿。”
路灯下的影子交叠,冷色系的光洒落在方格小砖块上。
梁晚拉开前面女生的手,被甩开坐到地上,很快又起来,小机器人般机械重复上一个动作。
“小哑巴你滚开点,别多管闲事!”
一个男生力气很大,梁晚这下子直接被甩开几米远。
裴延川眼皮子耷拉着,慢悠悠往前走,一时没有防备被前面突然飞过来的不明重物撞了一下。